按理來說以他正處級的幹部素養和城府,不至于如此吧?
可事發突然,而且滿屋子都是公安口大佬,任誰魯莽的闖進來,都會傻眼。
他之所以闖進來不敲門,是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把楊東放在心上,甚至還以一副我是領導的心态,我之所以過來赴宴,也是給你楊東面子的心态。
縱然楊東提前提醒過他,也會邀請一些公安口幹部。
他也不覺得有什麽牛的,甚至也沒有放在心上。
來之前早就把楊東調查的清楚了,楊東是以一個借調幹部的身份來到省紀委,根本在省裏面就沒有任何根基,就算認識一些公安口的幹部,又能如何?
最大也不過就是個副處或者正處級幹部罷了,他還不怕。
言而總之,就是對楊東有了輕視之心,才會遇到此刻的困境。
誰敢想?誰能想?誰敢信啊?
滿屋子都是大佬的感覺?
宋曉峰看了一眼,就這麽一眼,他心拔涼拔涼的。
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姜卓民,省公安廳副廳長闫靜敏…
省公安廳黨組成員,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郭大龍…
還有省公安廳後勤部主任馬萬峰,省公安廳内部糾察處處長劉萬剛,以及省公安廳技偵總隊副總隊長趙開。
甚至宋曉峰還看到了自己的上司,北春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劉小林。
如果不是金碧輝煌的包廂,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來到了省公安廳會議室了?
不然的話,怎麽會有這麽多領導在這裏?這可真的吓人啊。
一位正廳,三位副廳,三個正處,再加上楊東這個副處,當真是吓人。
“老宋?”
劉小林皺起眉頭,最先反應過來。
他看到宋曉峰闖進來,就意識到了今晚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麽了。
沒有人跟他說自己來這裏,要做什麽。
但是這麽多領導在這裏,這麽多同事戰友在這裏,還有楊東和蔣虎。
他,明白了。
老宋啊老宋,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麽事,得罪了誰,是楊東還是蔣虎?又或者在座的某一位領導?
但是姜廳長,闫廳長都在這裏,我想保你都做不到。
自求多福吧。
能夠做領導的人,就沒幾個簡單的。
劉小林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并且針對這一點,做出了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決定。
本來北春市公安局内部就有不同的意見和聲音,他和宋曉峰的聲音就不一樣。
既然聲音不一樣,自然…
“劉局…”
宋曉峰此刻卻面色複雜的看了眼劉小林,想要喊後者,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什麽,不再看劉小林。
而是看向姜卓民這幾位公安口的領導們。
“姜廳,闫婷,郭秘書長!”
宋曉峰立即嚴肅的繃直身體,朝着三個人敬禮。
雖然沒穿警服,但氣質還是在的。
面對領導,他肯定要敬禮。
這也是公安系統的特殊性。
“你是北春市公安局的宋曉峰吧?”
姜卓民開口了,淡淡的瞥了眼宋曉峰問道。
作爲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在省内的公安口裏面,對副處級以上的公安口幹部,可謂是如數家珍,了解的很清楚。
宋曉峰,他自然知道。
而且蔣虎早就跟他說了,今晚的目的。
他自然更知道宋曉峰和楊東之間的矛盾。
其實沒有直接矛盾,但宋曉峰的那個侄子宋雲剛做的有些過了,這個宋曉峰卻想找楊東把事情解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可不行。
公安系統,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不當之風出現。
也不能因爲親屬關系,就做别人的護盾。
“是,姜廳,我是宋曉峰。”
宋曉峰敬禮之後,腰就彎了下去,連忙朝着姜卓民笑着回答,眼中滿是讨好之色。
他雖然背後的後台是北春市副市長兼公安局的局長,更是吉江省副省長兼公安廳廳長賈勝武。
但是面對省廳的二把手,三把手都在這裏,他也不敢嘚瑟啊。
畢竟人家是領導,自己不過是屬下。
“你也是楊東叫過來吃飯的?”
闫靜敏也笑着問了一句。
“是,闫廳長,我和楊老…楊東同志約好了,今晚一起吃飯。”
宋曉峰立馬看向闫靜敏,回答她的問題。
但是原本想稱呼楊老弟,語氣一頓變成了楊東同志。
他哪裏還不懂?還不明白?自己此刻遇到局促的情景,正是這位楊老弟的手筆啊?
他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不需要再說侄子的事情,他已經知道該怎麽辦。
認輸,絕對的認輸。
也沒必要找自己背後的副市長或者副省長了,因爲沒有必要和意義。
爲了自己的侄子宋雲剛,爲了一個科級幹部,去驚動正廳級甚至副省級領導,意義何在?
他宋曉峰可沒這麽大面子,也不可能這麽做。
但是所謂來日方長,今天這一手,他記下了。
楊東,好樣的啊。
真的是年輕有爲。
“既然是楊東喊你來的,那你過來坐,一起吃。”
郭大龍笑着開口,朝着宋曉峰說道。
三位大領導都開口,一人一句對宋曉峰。
宋曉峰心裏别提多苦澀。
這三位領導的三句話,可謂是給楊東背書站台。
他懂。
“是,秘書長。”
宋曉峰連忙點頭,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才發現,他坐在了最後一個位置。
按照級别來說,楊東是最後一個位置,甚至蔣虎是最後一個。
但蔣虎是姜卓民侄子,他知道。
楊東是請客的東道主,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末位。
數來數去,自己還真的成了最後一個。
這幾位正廳,副廳的領導就别說了。
就連這幾位正處級同事,哪個不比自己牛啊?
都是省廳的領導,自己比不了。
省會市局的副局長,此刻隻能陪坐末位。
“宋局長,你不是有事跟我說嗎?”
此刻,楊東笑眯眯的問他。
楊東該死的家夥,他在這一刻問自己這話。
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宋曉峰心裏恨透了楊東,恨不得将這個年輕人給生吞活剝了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