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大學同學,也都差不多吧。
牛響沉默的低頭,一言不發,心裏的震撼可想而知。
至于其他的同學,大概除了早就知道楊東級别的宋回成以及周旺之外,都震驚。
施瓦辛格,林楠月,于冰,譚左右,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不震驚的。
還有兩個其他班級的,但也是孫幹江教過的學生,也是被深深的震驚到了。
他們班級可沒有楊東這樣牛掰的人物啊,這畢業才幾年的時間啊?就已經沖到了副處級了?
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兩個人甚至都捏了一下大腿,發現很疼,才意識到真的不是夢啊,這是真的啊…
郭圖志面色有些白了,渾身都在發顫。
本不該如此的,本不該有如此反應。
可他忽然想到楊東是副處級領導,而且還來自于省紀委。
這可是紀委的副處級幹部啊,太可怕。
自己剛才把他得罪死了,這要是報複自己的話,自己後半輩子還能活嗎?
“哎喲哎喲,瞧我這眼睛,真該瞎了。”
“老楊,不,楊處長,真的是,怪我,怪我啊。”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該罰,該罰啊。”
郭圖志也算是個漢子,既然做錯了事,立馬挨打立正,總之不能把這個恩怨越拉越大。
有問題,立馬就必須解決掉。
這樣的一個人物,他也惹不起啊。
副處級的紀委領導,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此刻的他都快給楊東跪下了,彎着腰都彎成了九十度(有些誇張)臉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握着酒杯,把酒杯壓的很低,壓在跟桌子平齊。
“老郭,不必這樣,不知者不怪。”
楊東表現的很是大度,他沒有和那些官場小說裏的主角一樣,又扇嘴巴又嚣張跋扈的,那不太符合官場的氣質,也不符合他楊東的氣質。
再者說了,他已經是副處級領導幹部,還跟一個律師計較什麽那?
說出去的話,不會覺得他有面子,隻會覺得他丢了格局,丢了副處級的格調。
“是是是,不知者不怪。”
“楊處長,咱可是老同學了。”
“我先幹爲敬啊。”
郭圖志才不相信這些幹部的嘴,說是不怪罪,可你要是不做到位的話,絕對能背後陰死你。
他又不是沒體會過?
爲什麽一個副科級待遇的牛響,他都要巴結着?
以前在大學的時候,他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仗着家裏有點錢,更是不把别人放在眼裏。
可是随着進了社會,而且他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之後,他就知道了,在這個地球之上,沒權沒勢,啥都不是啊。
求爺爺告奶奶,才把律師事務所開起來,可開律師事務所的運作費用,都達到了七八萬了。
這個部門送點,那個領導給點土特産。
加在一起,算了算,七八萬就這樣沒了。
還沒有盈利,就已經先折騰出七八萬的底子。
但是沒辦法啊,尤其是律師事務所這樣的所,很是敏感,而且跟體制内息息相關,割裂不開的。
你不給錢,你不送錢,就不行,就不能讓你開,就各種條款和政策爲難你,刁難你啊。
因此,他爲什麽變的這麽勢利,變的這麽現實,就是因爲這個。
誰想變現實?還不是被逼的?
“好酒量,老郭,看來這幾年,你練出來了。”
楊東見郭圖志眼睛都不眨,眉頭都不皺的直接把二兩白酒,一口喝掉,也不禁感慨啊,當年的同學,随着各自有了事業之後,難免就會出現三六九等了。
現在他是高等,郭圖志是低等。
所以郭圖志必須用這杯酒,來解決之前對自己的得罪。
可真的能解決嗎?
但凡換一個人,他郭圖志都别想安穩了,得罪一個副處級的幹部,尤其是在飯桌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給一位副處級幹部難堪,真的是找死。
也就是楊東,他不打算計較了。
首先看在同學的份上,當然這不過是表面原因。
真正原因是他想讓郭圖志爲他辦事。
一個律師的身份,可以爲他辦很多事的。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麽多的嫉惡如仇,也沒有那麽多的潇灑快活,更沒有那麽多的你死我活,有的隻不過是利益罷了。
楊東現在的眼界和格局,早就不是憤青的眼界。
所以面對這種事情,也不需要喊打喊殺,把郭圖志打壓到底,來讓自己獲得滿足感,仿佛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滋味,不需要了。
“楊處長,您…”
郭圖志喝了這杯酒之後,谄媚的笑着,望着楊東手邊的酒杯。
意思很明顯了,我态度這麽謙卑,您就原諒我,别跟我一般見識,您好歹喝一口吧?
哎…
楊東心裏歎了口氣,都變現實了,成爲了成年人之後,字典裏面的同學情誼都變淡了,開始談利益,開始因爲權勢而巴結,而畏懼,而小心翼翼。
誰能想到,幾年前還喊着自己老楊,甚至楊東的郭圖志,此刻面對自己隻能用楊處長,您這樣的稱呼。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滿桌子的同學,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覺得這不正常。
他們臉色都很正常,甚至都理解郭圖志的表現。
得罪人了,還是得罪紀委的副處級幹部,你不得挨打立正啊?
想法已經變了,真的變了。
“好!”
楊東點頭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算是一口酒抿恩仇吧。
他不會患得患失,更不會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身在官場,什麽沒見過啊?
他隻是緬懷一下已經死去的同學情吧,甚至死去的郭圖志,牛響,宋回成等人,甚至是自己。
他們都死了,死在了青春韶華的大學裏,死在了找工作處處碰壁的人才大廳裏,死在了夜晚一個人抹眼淚的被窩裏,死在了夢境破碎的現實裏。
不需要傷悲,也沒必要傷感。
“好啊,楊處長一看就是個大度人,重同學感情啊。”
趙開滿臉笑意的朝着楊東表達贊賞,他的态度也和剛才完全不同了。
之前隻是把楊東當成是小學弟罷了,甚至還覺得這個小學弟不懂事,敢坐在孫導右手邊,和他們并列。
而現在不會有這種想法,隻會覺得小學弟坐在這裏很正常,甚至他都需要客客氣氣的對待楊東。
也沒啥,就因爲楊東是省紀委副處級巡視專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