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建材厲聲厲氣的朝着楊東喝叱,活脫脫的一個黑社會老大的派頭。
在這一刻,他沒有把楊東當成什麽市紀委書記的秘書,也沒有看待成市委聯合調查組的副組長,一個正科幹部。
他隻是把楊東當成了最痛恨的敵人,最想幹掉的敵人。
因爲楊東現在做的事情,實際上已經成爲了他的敵人,讓他必須處理楊東。
如果他對楊東的所作所爲還無動于衷的話,會讓所有的手下都心慌心涼。
一個撈頭仔被抓走了,影響的可是整個吳建材犯罪集團。
一個撈頭仔到底掌握多少内部的秘密,大家都是清楚的。
所以一旦這些内部的秘密,都被楊東所掌握,甚至被楊東背後的關木山掌握,那…
吳建材覺得,自己應該早一點準備跑路的準備。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不甘心,還是想努力一把,原因也很簡單,他放不下這一切。
他在靈雲市拼了二十多年,才有如今的這一切。
他舍不得放棄大好江山,也舍不得放棄利益。
所以他想努力一下,最好解決楊東這個人。
隻要楊東不再上蹿下跳,那麽市委聯合調查組的存在意義,也就沒了,就徹底成了花架子。
這個道理,他一開始也沒想明白,是市委那邊派人通知他,暗示他。
隻要他合理化的解決楊東,不管用什麽方式,隻要讓楊東聽話不再搞事,這一切就成了。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具體的人!
這不就是人們自古以來的處理方式嗎?
楊東滿臉笑意的盯着吳建材,并沒有因爲吳建材的憤怒就害怕。
這不禁讓楊東感慨,權力還真的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膽子變大。
要是以前面對吳建材這樣的黑社會頭目,自己就算臉上不害怕,心裏面肯定也會發虛。
但現在再次面對吳建材,真的沒有一點害怕之意。
這就是領導幹部身份帶給他的心理上的變化。
“吳總的這話何意啊?”
楊東詫異的望着吳建材,一臉疑慮的問。
明知故問,這是最可惡的行爲!
吳建材被楊東的賴皮行爲,氣的肺子疼。
他冷冷的瞪着楊東,沉聲開口:“楊東,有些話不要說的太明白,不然大家都很難看。”
“一口價,我給你五百萬,你放棄繼續調查,如何?”
吳建材此刻也懶得廢話了,他怕自己和楊東繼續說下去,要忍不住動手動粗。
但是和楊東動手動粗的後果太大了,他都承受不起。
他還沒有嚣張到打罵一個正科級幹部,更不要說這個幹部是市紀委書記的秘書,市委聯合調查組的副組長。
就在前天,楊東的人事程序已經全部結束,組織公示順利通過了。
也就是說,楊東真正的成爲了一名正科級的幹部。
與此同時成爲正科級幹部的還有市長秘書李臣。
李臣和楊東一樣,都是在前天正式成爲正科級幹部。
“我不太明白吳總究竟說什麽。”
楊東搖了搖頭,繼續明知故問,裝糊塗。
吳建材想占據談話的主動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楊東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有事情,幹脆說清楚!
不要這麽雲裏霧裏的,就算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但我也裝不知道。
因爲楊東必須裝成不知道,這是保護自己的唯一方式。
吳建材沒想到楊東這麽難纏,自己都說的這麽明白清楚,楊東還是裝糊塗。
于是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很憤怒的把沙發一旁的皮箱子拎起來,放在地上,劃拉一聲,拉鎖被他拉開之後,裏面一沓一沓的紅票子被他倒在地上,噼裏啪啦的聲響。
一沓一萬,一共五百沓的票子,在地上非常的顯眼。
“這筆錢,你拿走。”
“接下來市委聯合調查組的工作,你要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不要調查建材實業,也不要調查我吳建材。”
“之後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管了,自然有人做好。”
“你隻需要聽我的話,這五百萬就是你的!”
“我知道你炒股賺了幾百萬,但炒股的機遇也就那麽一次而已,根本不可能複制。”
“所以你想賺錢也沒那麽容易。”
“所以這五百萬,如何?”
吳建材眯着眼睛,拍了拍這一沓子的錢,盯着楊東。
楊東‘恍然大悟’的盯着吳建材,忍不住驚訝開口:“吳總,我明白了,你這是想讓我裝聾子瞎子?不去調查你?”
“你這是賄賂我?還是威脅我?”
楊東這麽問,讓吳建材很難受,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但他必須要回答,讓楊東放下心來,放下芥蒂的把這筆錢拿走。
隻要楊東收了錢,他這輩子都别想再脫離自己的手掌心。
一個接受了賄賂的幹部,從此便不可能幹淨。
自然以後隻能聽他的命令,搓扁捏圓都可以。
原本擁有金剛不壞之身的領導們,爲什麽最終都會出問題?
就是因爲他們爲了金錢利益而放棄了金剛不壞之身,被金錢所腐蝕,成爲金錢或者權力的奴隸。
吳建材這樣的人,就在扮演着腐蝕領導們的角色。
楊東一旦拿了這筆錢,從此做任何事情都不自由。
之前侯東來就因爲收了吳建材的一些禮物,被吳建材要求辦事的時候,根本無法拒絕。
這就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吳建材很顯然故技重施,也想讓自己成爲嘴軟的人,手短的人。
“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楊東盯着吳建材,沉聲的問。
他沒有去看這些錢,縱然五百沓的紅色紙币,很沖擊視線。
可對于楊東而言,也不會爲了區區五百萬,就放棄大好前途。
錢和人民的美好未來比起來,一文不值。
“你必須答應!”
吳建材臉色泛冷不善的盯着楊東,他今天把楊東帶過來,就沒想讓楊東拒絕。
如果楊東敢拒絕的話,他就會讓楊東明白拒絕的後果是什麽。
“你這是脅迫?”
楊東同樣冷笑起來,盯着吳建材。
說的好聽是一個商人。
說的不好聽就是個混混頭目。
他運氣好被市委的一些領導當狗一樣養,還真覺得自己是個大人物了?
吳建材還敢在這裏如此膽大的威脅國家公職人員?威脅市紀委書記的秘書?威脅市委聯合調查組副組長?誰給他的膽子?
“今天你不收這筆錢,你别想走出這個門!”
啪!
吳建材指了指辦公室的外門,打了個響指。
呼啦一聲,立即從門外湧進來十幾個身材魁梧的混混,每一個人都拎着刀,或拿着棍棒。
一個個皆是面色不善的盯着楊東。
楊東看到吳建材真的是大動幹戈,爲了自己。
“啧,又是刀又是棍,怎麽?還想故技重施,揍我一頓?”
楊東目光轉冷的盯着吳建材,沉聲喝問。
兩人先前心照不宣,很默契不提以前發生的矛盾,如今也被楊東再次提出來。
“何止刀輥?”
吳建材抑制不住胸口的怒火,一把拉開茶幾的抽屜,一把漆黑如墨的手槍被他握在手中,把槍口對準了楊東腦門。
“收,還是不收?”
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壞了正泡完茶,準備端過來的傅小甜。
“啊!”
傅小甜看到吳建材把槍口對準楊東的這一刻,手一抖,茶壺茶具立即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楊東瞥了眼傅小甜的失态,然後臉上帶笑的盯着吳建材,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來,開槍!”
“殺了我,我是英雄,你是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