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這十幾年裏,我得找出值得信任,敢于做事,還要有能力的年輕同志,從而進行培養。”
“實不相瞞,你關木山哥,你尹鐵軍哥,甚至衛崇虎,都不太适合接我的班。”
“他們能爲将,卻做不了帥。”
“關木山骨子裏面有沖勁,敢于擔責,但有些時候也會優柔寡斷,就有可能錯過一些機會。”
“尹鐵軍的性格本來就不适合做紀委工作,他更适合做政府的行政工作,而且不能做一把手,他骨子裏面缺少決斷力和魄力,否則這次也不會被徐允才那夥人搞的那麽狼狽和被動。”
“衛崇虎,哎,不提他了,拎不清時局,個人利益大于團隊利益。”
老人提到衛崇虎,都不禁搖頭歎氣。
很顯然,對于這位第二任秘書,是有些失望的。
要不是看在衛崇虎依舊忠心耿耿的份上,他這一次就要懲處衛崇虎,讓他清楚和明白,團隊利益永遠高于一切。
“你又不是隻有這三個秘書,不是還有其他人嗎?”
蘇沐芸聽着老人的話之後,忍不住提出質疑。
老人搖頭,闆着臉開口:“那些人忠誠度倒是夠,但能力不夠,能幫我占個籮蔔坑就算不錯了,也不敢指望他們能幹出多大成績。”
“他們最多也就是個兵卒,連将都達不到,又怎麽繼承我的衣缽?”
老爸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他以前從來都不跟自己說這些事情。
可是今天很是反常啊,竟然主動說起這些事情。
而且更反常的是,他竟然要讓一個跟他素未謀面的年輕副科繼承他的衣缽?
這裏面怎麽感覺這麽不對勁?
老爸該不會算計着什麽吧?
“爸,那你也不至于培養一個小副科吧?”
“你真的了解他嗎?你信任他嗎?”
“還有,他真的會聽你的話嗎?真的會按照你的路走嗎?”
蘇沐芸想到了楊東的樣子,想到和他接觸的所有細節。
她覺得這個男人,可能不是那麽好控制的。
對于這樣的一個年輕人,自己老爸如此武斷的要培養他?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不靠譜。
“沐芸,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想要找一個百分百順心的人,是不可能的。”
“隻要這個人做到了相對的完美,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能夠救尹鐵軍,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從這一點看來,這個年輕人是值得信任的。”
“他能夠找到合适的方法,把尹鐵軍救出來,說明他能力強。”
“幫助尹鐵軍洗刷冤屈的同時,又能夠打擊對手,把田光漢,吳三才這些人送進去,說明他善于抓機會,把機會轉化成優勢,心狠手辣,還不給對手留活路!”
“這樣的一個人,又偏偏是咱們這一脈的年輕幹部,你說爸爸該不該培養他?”
“要知道被埋沒的千裏馬太多了,因爲伯樂不常有。”
“而少了伯樂,千裏馬也就不叫千裏馬了。”
“你是不是對這個楊東有什麽偏見啊?”
老人說到這裏,一臉笑意的問着女兒蘇沐芸。
他能夠從女兒的反應感覺到,她好像很反對自己把楊東選爲後備力量。
“有點吧,但不是主要原因。”
蘇沐芸先是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現在的内心也很矛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對楊東又是個什麽看法。
不過總體來看,老爺子說楊東優秀,又有魄力,敢出手。
她還是認可的。
“放心吧,爸爸當了三十年的幹部了,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啊?不會看錯的。”
老人在這裏,開始安慰起女兒來。
“況且,爸爸又不是最終選了他,隻是相對看好而已,先把他拉入後備力量,先培養一段時間,看一看是不是塊璞玉,值不值得培養。”
“最後再做決定,到底選誰來繼承爸爸的衣缽。”
老人說到這裏,又笑着開口道:“或者,你告訴爸爸,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體制内的?”
蘇沐芸聽着老人的問題,臉上原本露出的一絲笑意,瞬間消失不見。
她看了眼老人,又看了眼牆壁上的挂鍾。
“爸,我去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
她說着,轉身走出書房。
“哦,你也早點休息吧,不要再看以前的照片懷舊了,費神!”
蘇沐芸走到門口處,又朝着老人囑咐了一句,然後才離開。
老人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立馬凝固,而後搖了搖頭,滿臉的無奈之色,歎了口氣。
“怎麽能不看啊?”
他苦笑着低下頭,從桌子上拿起這張黑白照片。
一個年輕女孩抱着男嬰,定格在照片裏面。
他已經看了這張照片很多年了,但一直都念念不忘。
他想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在哪。
如果兒子在自己身邊的話…
他何必去找什麽年輕的後備力量?
早就直接把一切政治資源都傾注在兒子身上了。
也正是因爲兒子失蹤不見二十多年了。
他又漸漸老去。
無奈之下,隻能找後備力量。
而且找後備力量,爲什麽要詢問蘇沐芸的意見?
他爲什麽要這麽在乎蘇沐芸的看法?
自然因爲這個後備力量,是要做蘇沐芸的丈夫的。
說白了,他是給女兒找另一半。
否則這個後備力量,憑什麽得到他這位省高官的衣缽?
當然他現在不敢跟女兒透露自己的算計。
否則女兒肯定要生氣。
他三四十多歲的時候,他想的是找幾個值得信任的秘書。
最後從秘書裏面挑選一個,繼承他的衣缽。
但他現在覺得這幾個秘書的發展雖然都還不錯,可都讓他沒有那麽滿意。
而且把衣缽交給秘書,他也是心有不甘的。
秘書再親,也親不過女婿。
所以還不如找個體制内的女婿,讓女婿繼承衣缽,最起碼自己以後退了,家族也有保障。
當然了,最親的其實還是兒子…
隻是很無奈啊…
失蹤了二十多年喽。
蘇玉良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揉了揉老腰,然後離開書房。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也要去休息了。
他這位吉江省的省紀委書記,平時也是忙碌的很,再不保持充足的睡眠,工作就更難做了。
另外就是吉江省馬上就要換屆了,如今全國兩會已經結束了一個月,按照以往的程序來看,短則數月,多則一年半載。
省裏面就會有新的領導班子配備。
他這個紀委書記也做了好幾年了,這一次能不能往前再進一步,可以說全靠那支錄音筆了。
所以這個案子,肯定要查。
而查這個案子的最好人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