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忙了一天,十分困頓,回到自己的病房,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七點鍾剛過。
楊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弄醒了他。
“喂?亦可。”
“今天辦理出院?好,我知道了。”
楊東打着哈欠,接通了手機,是陸亦可打來的電話,讓他今天辦理出院手續。
看來蘇同州昨晚可不是光開玩笑,而是真的讓自己辦理出院。
從今天開始,不能住在醫院了,要跟着市紀委調查組的人員們,住在一起了。
楊東起床,用冷水洗臉,讓自己徹底精神起來。
昨天回來就已經半夜兩點了,滿打滿算也就睡了五個小時。
楊東整理好一切後,找到了市人民醫院的院長許中牧,辦理出院手續。
“楊東同志,你放心,出院手續很快給你辦好。”
許中牧對待楊東的态度非常的和善。
他知道尹鐵軍對楊東非常關照,就知道這個小子以後肯定會飛黃騰達,現在拉攏,有利無害。
“多謝許院長,麻煩您了。”
出院這麽點小事,這位院長都如此幫忙,當然要感謝他。
“楊東同志,咱倆一起去尹秘書長病房看一眼?”
許中牧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内幕消息,昨夜的市委常委緊急會議讨論了尹鐵軍的事情,并且市委常委們一緻通過決議。
現在尹鐵軍,已經恢複了職務,依舊是那位市政府秘書長。
那麽身爲醫院的院長,他必須有所表示。
“好啊,許院長,一起去。”
楊東沒有多想,他當然也不知道昨夜市委常委緊急會議的後續情況。
兩個人來到尹鐵軍的病房前面,卻看到十幾個幹部打扮模樣的人,一股腦的都擠在走廊裏。
楊東看到這十幾個人,有些驚訝。
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這十幾個人,全都是尹鐵軍秘書長這些年在靈雲市的心腹嫡系。
有市政府辦公室的幹部,也有市教育局,市财政局,市統計局的幹部等等。
今天怎麽一股腦的來了?
楊東腦中立即反應過來,再看向許中牧臉上的喜色,不禁心裏想笑。
看來尹叔已經走回正規,即将要回市政府工作了。
所以尹叔的這些嫡系心腹啊,才急匆匆的過來。
可惜一件事,就可以證明很多東西。
搖了搖頭,楊東朝着尹鐵軍病房走去,準備敲門進去。
“喂喂,你哪來的?這麽不懂規矩?”
但楊東剛要敲門,就被身後的一個幹部給喝叱了。
“就是,小同志,你哪來的?沒看我們都在外面老老實實等着嗎?你還敢敲門進去?知不知道裏面住的是誰?”
接連有幹部朝着楊東表達不滿,覺得楊東的舉動有些太過分,一點都不對尹秘書長尊重。
“這不是楊東嗎?”
但也有幹部認出了楊東,卻忍不住皺起眉頭,語氣不善的開口。
“你不去市政府上班,在這裏幹什麽?也是過來接尹秘書長的?”
楊東看了眼他,認出了這個人,市政府辦公室秘書一科科長裴軍。
裴軍也是尹鐵軍提拔的人,過去甚至可以說是第一嫡系。
不過現在嘛,這第一嫡系的位置,非自己莫屬,誰都搶不走。
“裴科,我雙規田光漢的時候,你不在市政府吧?”
楊東臉上帶着笑意的問了裴軍一句。
然後也不等裴軍回答,他敲了敲尹鐵軍的病房門,徑直推門進去。
“喂,你小子…”
裴軍急了,想要喝叱楊東。
但看到楊東已經走了進去,他隻能收斂住喝聲,主要怕吵到尹秘書長。
“他雙規了田光漢,這是什麽意思?”
裴軍一臉疑慮的看向旁邊的幹部。
他的确那天不在市政府,出去辦事了。
所以他隻知道市政府副秘書長田光漢被市紀委調查組雙規帶走,但不了解具體情況。
有幾個幹部似乎想到了什麽,但也沒有必要和你裴軍解釋。
許中牧也沒有這個時候進去,而是老老實實的站在這裏等候。
他這個市人民醫院的院長級别雖然比走廊内的每一個幹部都要高。
但他和這些幹部都比不了。
更别說跟楊東相比。
楊東走進尹鐵軍的高級病房,看到尹鐵軍早就起來了,甚至滿面紅光,精神奕奕,雙目炯炯有神。
頭型梳的一絲不亂。
标配的黑夾克外套,透着滿滿的高級幹部氣勢。
都說人靠衣服,尹鐵軍現在這麽一打扮,就連楊東此刻心裏都有些發緊。
自己還能不能和以前一樣?跟尹鐵軍毫無壁壘的相處?
會不會尹鐵軍恢複職務之後,就變了?
當然存在這樣的幾率。
畢竟這種卸磨殺驢的行爲,比比皆是。
“小東,怎麽樣?你尹叔帥吧?”
尹鐵軍看到楊東進來之後,立馬朝着楊東顯擺起來,得意的很。
楊東看到尹鐵軍對待自己這樣,也徹底放下心來。
或許有卸磨殺驢的人,但絕對不是尹鐵軍。
他還是尹叔,沒一點變化。
“帥,尹叔,你當新郎估計都沒這麽帥。”
楊東真誠的誇獎了一句,的确很帥。
尹鐵軍長的本來就不錯,而且沒有一點贅肉,也不是那種肥膩的幹部。
雖然年過四十,但尹鐵軍保養的不錯,除了有些花白的頭發。
不過這花白的頭發,也都要歸功于前段時間的市紀委,熬鷹審訊尹鐵軍造成的。
“滾犢子,我結婚的時候,你小子才幾歲?還敢調侃起我來了?”
尹鐵軍瞪了眼楊東,但臉上沒有怒火,反而全都是喜色。
今天早上接到市長侯勇親自打來的電話,告訴他今天回市政府上班,他的心别提多激動。
如果說之前做了幾年的市政秘書長,他想上副市長。
那麽現在對于市政秘書長這個位置,他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激動。
再讓他做個一兩年市政府秘書長,他都不膩。
永遠都沒有人懂這種滋味,畢竟被市紀委雙規後的幹部,再想官複原職,幾乎不太可能。
但他尹鐵軍做到了。
不,是楊東做到了。
就是面前這個小子,冒着一切風險,甚至不惜以車禍爲餌,平安的把保姆送到市紀委。
沒有這一切,他這個市政秘書長,就不會官複原職。
不過這種感激之情也不必總挂在嘴邊,他已經牢牢記在心裏,不會虧待楊東就是了。
“小東,外面怎麽那麽吵?”
尹鐵軍皺起眉頭,看向病房門口。
一開始他以爲是患者吵鬧,可一直都不停,明顯是在自己病房的門口。
“尹叔,是裴科長他們,他們都來了。”
楊東不添油不加醋,老老實實彙報。
“裴軍他們?哼!”
尹鐵軍的老臉立馬垮了下來,原本官複原職的喜悅感,也被沖散。
虧自己對他們實誠實意,用心提拔他們。
可當自己有危險的時候,竟然一個個都做了縮頭烏龜,沒有一個願意幫自己出頭的。
“尹叔,其實也不能怪裴科長他們,他們肯定都被徐允才安排技術監視起來了,一舉一動都被監控着。”
“縱然是他們有心,可能也無力。”
楊東替那夥人說了幾句話。
這可不是他犯賤。
而是尹鐵軍畢竟要用人,用人就得有人,總得有人做事吧?
爲了大團隊着想,就不能讓尹鐵軍和這些人有了隔閡,至少這個隔閡,表面不能看出來。
這對自己以後的工作也是有利的。
“你這小子,倒勸起我來了?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
尹鐵軍見楊東這麽說,不禁笑了。
他哪裏會不知道這些道理?
翻臉是不可能的,心裏有個數就行了。
人在官場之上,哪能事事都随自己心意那?
“走,跟我出去吧!”
尹鐵軍收斂笑容,然後往外走去。
他這個市政秘書長,今日正式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