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這麽說也沒錯。”
尹鐵軍知道楊東的話帶着嘲諷,也不禁跟着笑了起來。
但下一刻立馬恢複嚴肅的模樣,沉聲開口道:“不能大意,想置我于死地的是徐允才,但市委書記武新開也絕對不會讓我好過。”
“他想往市政府裏面摻沙子,就必須把我扳倒才行。”
楊東很清楚現在的局勢,可以說還是比較嚴峻的。
不過既然市長侯勇在市裏面占據優勢,那麽武新開想要鬧成,也不容易吧?
“秘書長,難道市長就不管您嗎?”
尹鐵軍聞言不禁笑了:“市長也好,市委書記也罷,他們是不會親自下場的,最多就是在局勢關鍵時候,出手給予雷霆一擊。”
“所以你不用考慮他們大人物的想法,隻要你把我案子查清楚,明明白白的擺在常委會桌子上,我相信市長不會讓我出事的。”
楊東點了點頭,心裏已經有了明意,隻要自己把尹鐵軍案件查清楚,那麽到了常委會上,市委書記武新開想要興風作浪,是不可能的事情。
市長這一派的常委,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隻是一旦尹鐵軍的‘罪名’落實的話,那麽市長就沒辦法說話了,總不好替一個‘貪污犯’說話吧?
所以這其實也是一種搏鬥,一種在規則允許下的搏鬥。
“你快出去吧,以免惹人懷疑。”
尹鐵軍把自己該說的都說了,便讓楊東出去,在這屋子裏面待久了,容易惹人懷疑。
“秘書長,我還要審問您,請見諒。”
楊東朝着尹鐵軍使了眼色,然後拿出執法錄音筆,放在桌子上。
尹鐵軍立馬笑了,這小子做事還挺缜密的。
哪有什麽審問?此舉不過是糊弄外人罷了。
他于是正襟危坐,開始配合楊東的審問。
十分鍾後,楊東拿起執法錄音筆,轉身離開。
走出107房間,楊東把執法錄音筆遞給侯東來。
“這是尹鐵軍的審問内容,交給你保管。”
“是,組長。”侯東來連忙把執法錄音筆接過來,臉上帶着笑意的點頭。
“組長,保姆的事情,我們怎麽做?”
侯東來收好了執法錄音筆之後,便忍不住繼續問楊東有關保姆的情況。
現在他比楊東還希望這個案子查清楚,有了這個功勞的話,等到借調期限滿後,再回到市檢察院,他或許會被提拔重用。
“東來,你在這裏看守尹鐵軍,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我跟雙全,去找保姆。”
對比侯雙全和侯東來,他現在更信任侯東來一些,畢竟侯東來有秘密被自己攥着,他不敢亂來。
可侯雙全這個人看似笑眯眯,人畜無害,可心裏面想法很多,也根本看不出來侯雙全的小心思。
所以看護尹鐵軍的重任,不能交給他,楊東不放心。
把侯雙全帶在身邊,才是最安全的,順便也能夠測試一下,侯雙全究竟是不是那夥人的卧底。
“組長,我服從命令。”
侯東來連忙立正站好,朝着楊東點頭。
侯雙全也沒多說什麽,起身跟着楊東離開。
這次楊東開車,侯雙全坐在副駕駛。
“雙全,你覺得咱們小組能不能查清尹鐵軍案件?”
楊東一邊開車,一邊‘随意’的問着侯雙全。
侯雙全笑呵呵的開口:“有組長的帶領,我們肯定能查清楚尹鐵軍案件。”
“你對我就這麽相信嗎?”
楊東繼續笑着問他。
“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組長的能力,我已經看出來了。”
侯雙全笑着點頭,再次回答楊東。
楊東聽了這話之後,便繼續說道:“咱倆這次去找尹鐵軍案件裏面最關鍵的人,保姆。”
侯雙全聞言不禁臉色一怔,而後不解的問:“組長,聽說這個保姆不是失蹤了嗎?”
“哦?你聽誰說的?”
楊東眉頭一挑,好奇的問着他。
之前侯東來也說過類似的話,聽說聽說?聽誰說的?
“大家都這麽傳的吧?畢竟尹秘書長的案件影響太大了,大家都在談論,所以也都好奇關注。”
侯雙全臉色如常的解釋着,看不出他心裏的真實想法。
楊東點了點頭,忍不住感慨道:“是啊,案件影響太大了。”
“這個保姆的下落,我知道。”
楊東朝着侯雙全開口,滿臉的自信。
侯雙全聞言臉色頓時泛着喜色,連忙開口道:“組長,這可是大功勞啊,要是真找到這個保姆,咱們第十小組肯定會被市紀委表揚。”
“這個保姆的大姐就在東吉村,她知道保姆的下落,咱們去找她吧。”
“正好東吉村距離咱們市裏不到三十公裏,挺近的。”
楊東最後說了一句,然後把車提速,直接上了鄉道,直奔東吉村。
侯雙全也沒再說話,而是看向窗外的景色,其實也沒啥景色,東北的三月初,除了正在融化的地上積雪,就隻剩下黑土地,以及遠處光秃秃的樹幹。
“憋不住了,先去撒潑尿。”
楊東把車子停靠在了鄉道的一旁,推開車門下去,跑到一旁尿尿。
兩分鍾之後,楊東提上褲子,回到車上,繼續開車。
而侯雙全依舊在望着窗外,一聲不發。
楊東收回目光,繼續開車直奔東吉村。
雖然叫鄉道,但也不是油漆路,更不是水泥路,隻是夯實的土路,所以車速有限。
一個小時之後,楊東才把車子開到了東吉村的村委會門口。
“你們找誰?”
看到一輛捷達車停在院裏面,正在清理院子積雪的老頭兒詫異的問道。
“大爺,我們是靈雲市紀委調查的辦案人員!”
楊東朝着老頭兒亮出證件。
“哎呀,市領導啊你們這是?”
老頭兒立馬放下鐵鍬和掃把,擦了擦手,熱情的主動伸出手來。
“二位領導好,我是東吉村的村長王建國。”
王建國熱情的和楊東以及侯雙全握手。
“二位領導有事嗎?”
王建國一臉的不解之色,市紀委調查組來村裏幹什麽?
不過他這輩子老實本分,可從未貪污,所以他也不怕,腰杆子也站的直。
除非是來抓他們村的村支書。
可抓個村支書的話,最多鎮紀委就足夠了,犯不上出動市紀委吧?
“王村長,我們是來找你們村殷秀梅的,有點事情詢問。”
楊東笑着開口,朝着王建國說出來意。
王建國一聽是來找殷秀梅,立馬皺起眉頭:“找她幹嘛?她犯什麽事了?”
“王村長,你誤會了,她沒有犯事,我們隻是有點事詢問她。”
楊東笑着開口解釋,以免這老頭兒誤會。
“啊,好,我帶你們去。”
王建國聽說是别的事,這才松了口氣,然後熱情的就帶着兩人去殷秀梅家。
“坐車去吧。”
楊東邀請王建國上車,然後開車根據王村長的指路,來到了殷秀梅家裏,是個連體三間的磚瓦房。
看來日子過的不錯。
這個時代的東北農村,條件好的是磚瓦房,條件差的甚至還有土房子。
新農村的建設,任重道遠啊。
“牛老三,你媳婦那?”
王建國下車之後,就逮住殷秀梅的丈夫問。
殷秀梅丈夫牛老三正在外面劈木頭,見村長來了,而且又是來問自己媳婦的,不禁郁悶的回答:“她被鎮裏派出所帶走了。”
“啥?被鎮派出所帶走了?”
王建國大吃一驚:“派出所抓她幹啥?”
“老鄉,帶走多久了?”
楊東臉色一變,連忙開口問他。
殷秀梅丈夫甕聲甕氣的回答:“快半個小時了。”
楊東聞言,不禁瞥了眼身旁的侯雙全,心裏一沉。
自己這是晚了一步?
“走!”
楊東也不廢話,招呼侯雙全,上車就走。
王建國背着手,望着離開的汽車歎氣:“就不能把我送回去?年輕人就是急躁啊,哎。”
然後轉身瞪着牛老三怒罵:“你個夯貨,你媳婦被抓了,你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