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苦笑裏藏着無盡的悲涼與無奈。
“爲什麽？還不是因爲我和關韋見了面，還不是因爲我告訴了關韋一些她的事情，還不是因爲，在她的心裏，弟弟擋了她嫁入豪門的路，她要殺了我，她真的要殺了我……”
蘇綱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崩塌，淚水決堤，模糊了視線。
蘇小凝那顆被貪婪與虛榮吞噬的心，已經讓她泯滅了良知，她渴望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爲了這虛幻的夢，她竟然對他起了殺心。
不，殺他隻是第一步，下一步，她就會殺别人。
蘇綱的輕顫的眸光，落到了莫念初的面上，“下一個，就是你，就是你……”
莫念初隻當蘇綱是受了刺激。
同時。
她更無法理解蘇小凝的心理。
這是人命啊，哪是她想要就能拿走的。
“那你能把對關韋說的事情，再跟我說一遍嗎？”莫念初深深地望住蘇綱的眼睛。
她需要知道，方小凝到底有哪些複雜的關系，做了哪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
莫念初從醫院出來。
久久未能平息内心受過的震動。
蘇綱跟她講了很多關于蘇小凝從小到大的事情。
聽着都讓人無法理解。
七八歲的時候，喜歡虐殺村裏的野狗野貓，扒了皮，拿回來煮着吃肉。
十三四歲，就知道勾引村裏的那些單身漢，騙人家的錢，騙人家給她買東西。
慢慢長大了，她竟然學會了用身體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她也不是什麽人的床都爬，得有錢有勢有權。
小小年紀，就把自己的人生過得如此污穢不堪，真是聞所未聞。
蘇綱還提到了一個人，賴牙。
如今他無緣無故地生病，也是蘇小凝作的孽。
這個女人，還真是誰都不放過。
莫念初深深的吐息了一口，作死。
顧少霆這邊，已經在第一時間掌握了那輛車子的行駛軌迹。
趙林把調查的結果一五一十的，彙報給顧少霆，“顧總，那輛車子，是租來的，撞人後就送去了修理場，我們找到那個修理場的監控，但是人包得很嚴實，看不到樣子，又繼續追蹤，到了租賃車輛的公司，但是……那人拿了張假的身份證登記的。”
“不過，經過我們繼續追蹤，調取了沿途的攝像頭，發現她進了一個小巷子，差不多有半個小時，有一個女人從裏面走出來。”
趙林把監控裏抓拍的女人照片，給顧少霆看，“顧總，您看一眼。”
顧少霆隻看了一眼監控裏的女人，就認出了她。
蘇小凝。
是蘇小凝撞了關韋？
關韋處處爲她着想，事事爲她考慮，她不感恩，還要開車撞他？
真不是個東西。
“顧總，她叫蘇小凝，我記得咱們顧氏集團曾經資助過一個江大的女學生，是她嗎？”
顧少霆指尖輕輕的敲打了一下寬厚的辦公桌，“是她。”
“那您看……”趙林想問問，需不需要報警。
顧少霆并未給出答案。
他想知道，蘇小凝爲什麽會對關韋痛下殺手。
他現在需要冷靜一下，想想接下來的事情。
回到家裏。
顧少霆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脖子靠在沙發的頭枕上，一動不動。
“是不是累了？”
柔嫩軟香的小手，輕輕地落到他的額頭，溫暖的指腹，慢慢地揉着他的眉心，和太陽穴。
“有點。”他靜靜地享受着她的照顧。
莫念初的手法不錯，力度掌握得很好，緩解着他的焦慮，“是不是調查出真相來了？”
“是啊，确實是她。”他的吐息裏，有諸多的無解，“她想殺她弟弟，我管不着，但爲什麽她要對關韋下手？她難道不知道，她十條命，都抵不了關韋一條命嗎？她怎麽敢的？”
“我猜她隻是怕關韋知道太多了，所以才……”莫念初把今天去找蘇綱的事情跟顧少霆講了，“……那個賴牙變成傻子，就是她做的。”
莫念初猜，大概是怕關韋拿到她給賴牙下藥的證據。
才一不做二不休的，下了死手。
“我還聽蘇綱說，她這個人，從小就愛虐殺小動物，從心理上來說，算是個變态。”
“殺一隻小貓小狗，和殺一個人能一樣嗎？”顧少霆緩緩的掀起微冷的眼皮，“動不動就想殺人滅口，一個賴牙不夠，還要殺自己的親弟弟，現在好了，連關韋她都敢殺。”
是啊。
誰也沒有料到，蘇小凝會膽大到殺人殺到顧少霆面前了。
是人性本惡嗎？
不。
是她本惡。
“關韋那邊，情況還是不好嗎？”
顧少霆沒過去，但是顧少承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人還是昏迷着，如果再過兩天醒不過來，可能就永遠……”
顧少霆有些哽咽。
他無法承受失去，這麽多年來，一直與他并肩作戰的兄弟。
莫念初心疼地抱住了他，“關韋他福大命大，一定會醒過來的。”
會嗎？
顧少霆不知道。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再次陷入了深思當中……
翌日。
蘇小凝抱着書本去上課的時候，就接到了學校的通知，退學。
她大爲震驚。
平白無故的，爲什麽要讓她退學？
她去找了學校的負責這件事情的負責人，找了校長，都沒有得到一個可以說服她的理由。
但學校也明确告知她了，如果有什麽不清楚的，可以去找顧少霆。
她站在學校的門口，把所有自己做過的事情，都找了一個完美的解釋後，打了輛車，去了顧氏。
沒有關韋在。
她甚至都可以直接敲開總裁辦的門。
“顧先生，你在裏面嗎？”蘇小凝輕輕的推開辦公室厚重的大門，從縫隙裏看過去。
确定顧少霆在裏面。
她這才整理了自己的頭發，走了進去，“顧先生。”
顧少霆并不意外她的到來。
随即扔下了手中的金筆，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他的眼神，冷漠，狠厲，透着一股子随時能擰斷别人脖子的殺氣。
蘇小凝是有點害怕的。
她吞了口唾沫，眼神忌憚，“顧先生，我被通知退學了，學校讓我來找你，是我做錯了什麽嗎？我真的不清楚。你可以告訴我，讓我退學的原因嗎？”
“什麽原因不知道嗎？”顧少霆的聲音低沉，暗啞，透着噬骨的寒涼，
蘇小凝無辜的眼睛眨了兩下，搖頭，“我真的不知道，是我什麽地方得罪你了嗎，顧先生。就算我做了什麽錯事，我是可以改的，我考上大學不容易，你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