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初心口亂跳。
就因爲是他,所以她才害怕。
他還真來醫院了。
是來看看她的孩子有沒有流掉嗎?
以前看肖淮川有多麽心地善良,溫潤而澤,現在就多麽的厭惡和心驚膽顫。
此時,她是真的有點怕這個男人。
不自覺的,她的小手捂緊了隆起的小腹。
“怎麽了?”他唇角是溫柔的弧度,擡手就要去摸她的額頭,“是不是做惡夢了?怎麽額頭上都是汗?要不要擦一下?”
“你……怎麽來了?你怎麽知道我住院了?”莫念初聲音有些顫抖,透着對這個男人的畏懼。
“我剛剛去你家,遇到你們家鄰居了,說你昨天不舒服來醫院了。”他依然如以前一般的,滿眼的心疼和緊張,“怎麽回事啊?”
明明昨天剛剛去過她家。
今天又去?
是不是就是想看看她有沒有喝奶粉,有沒有到醫院?
莫念初的眼神有些飄忽,“你去我家,找我有事嗎?”
“想着你家裏也沒什麽水果,便買了一些水果送去,這不……”他指着放到一旁的水果,說,“……隻好拎這兒來了。”
他的話,說的極其自然。
莫念初望向他的眼睛,卻透着諸多的猜忌。
“是嗎?”
“嗯。”他很認真的點了下頭,關切的望着病床上的女人,“鄰居也沒有跟我講你的病情,你是哪兒不舒服了?”
“沒什麽,低血糖犯了。”
她說這個時,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臉上的神色。
她認爲肖淮川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
以前,她玩不過顧少霆,現在又來了個人面獸心的肖淮川,她照樣玩不過。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肖淮川并不相信莫念初的說辭,但也沒有揭穿,淡淡的笑了笑,“念初,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我說要跟你改變關系,這事,你别有負擔,慢慢的考慮就好,我不催你。”
莫念初閉了閉眼。
玩心眼她玩不過,那就玩點真實的。
她眼眶通紅的看向了面前這個,看起來真誠又良善的男人,哂笑,“肖總這種人間極品,我确實是配不上。”
男人愕然發現,她的稱呼變了。
臉色也微微變了變,“念初,你……這是什麽意思?”
“肖總把自己的人設,打造的如此完美,應該不止是想讓我流掉孩子這麽簡單吧?”
她不知道他背後藏了多大的秘密。
他想要對她做的事情,應該也絕對不止這一件。
但她和肖淮川之前并不認識,一次相親而已……
不。
現在看來,那場相親,也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相親。
“你處心積慮的來到我的身邊,到底是爲什麽?”
男人眉心微蹙,透着震驚和不理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什麽流産,什麽人設,念初,你在說什麽?”
“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麽嗎?”莫念初蒼白的唇輕輕的顫抖着,譏笑着他演技的拙劣,“你聽得懂肖淮川,我就是喝了你送的奶粉,才差一點流産,你敢說你一點都不知情?你敢說,這毒不是你投的?”
他怔了那麽兩三秒。
這兩三秒足以證明,他就是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
但是……他并沒有馬上承認。
隻是假裝傷心又失望的笑了笑,“我沒有做的事情,爲什麽要承認?”
“别裝了,證據會證明一切。”她面色清冷,緊繃的唇角,無聲的宣洩着她的憤怒,“别演戲了,你如此着急的想讓我失去孩子,目的是什麽?”
“你覺得我的目的是什麽?”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病床前,雙腿交疊,姿态甚至有些慵懶。
他這副氣定神閑的姿态,恰好印證了她之前的猜測。
下毒這事,就是他幹的。
莫念初望向他,眸色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你在反問我嗎?”
肖淮川挑眉,面色從容,“你不是在懷疑我?我當然是想問問你,我到底是有什麽目的,想要把你和你的孩子置于死地?”
“肖淮川,我跟你無怨無仇,我就是猜不到,你有什麽理由要這麽害我。”
她知道事出一定有因。
但這個因到底在哪兒,她真的很茫然。
“既然想不到理由,卻又如此堅定的懷疑我,念初,你就是這麽對待一個真心對你的朋友的嗎?”
莫念初愣然。
他這是在反将她?
還是看她找不出原因,挖苦嘲諷?
不管是出于哪種。
她堅信,肖淮川并非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我想,我是沒有福氣做肖總的朋友。”既然他不承認,她自會把這件事情交給警察,“請肖總離開吧,我要休息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咬着牙根起身,雙手撐在了莫念初的身側,突然就把她圈在了身前。
他的臉離她很近,近到她有些恐慌和害怕,連吐息都緊張了許多,“你……要幹什麽?”
“莫念初,如果你知道我的故事,你就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壞人了。”他似乎是要說些什麽。
莫念初眉心微微收緊,驗證道,“所以說,那奶粉裏的毒是你下的?”
“這重要嗎?”他輕嗤。
“這怎麽就不重要了?”他在傷害一個無辜的人,竟然還反問她,“肖淮川,我自問沒有得罪過你,你不覺得你做的太過分了嗎?”
“過分?”他似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近乎變态的笑了起來,笑過後,又滿是痛苦的眼眶泛紅,“你覺得這過分嗎?對于一個家破人亡的人來說,這過分嗎?”
莫念初:……
什麽家破人亡?
他不是父母雙全嗎?
怎麽就……
她睫毛微微輕顫着,生怕他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你怎麽就家破人亡了?你父母健在,你……”
“他們早就死了。”他猙獰的怒吼着,額角的青筋爆起,“一家五口,四口都死了,你說是不是家破人亡?”
莫念初完全聽不懂。
這又是什麽故事?
難不成,之前他說的家世,是騙自己的?
什麽父母都是老師,什麽獨生子,都是爲了讓自己得體的在她面前出現,杜撰出來的?
她想從肖淮川滿是血絲的眼底,找一點有用的信息。
但他近乎發了狂般的握着她的肩膀,咬牙切齒的吼叫,“知道是誰害死他們的嗎?就是你那個前夫,顧少霆。”
莫念初愕然:……
這裏面怎麽還有顧少霆的事情?
“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莫念初痛苦掙紮了一下。
“疼就給我忍着。”肖淮川臉上的肌肉抽搐着,悲恸的回憶的那件往事,“那是一場多麽美的暑期旅行,爲什麽那麽多船,偏偏就那艘沉了呢?你告訴我,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