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霆恢複記憶了?
她不确定地看着他。
“你……”他不會是什麽都記起來了,“……認得我?”
“傻瓜。”他笑着,指尖輕輕地摩挲着她的耳垂,一時間,氣氛暧昧得不行,“你說我認不認得你。”
莫念初感覺身體都是僵的。
他什麽時候恢複的記憶?
現在?又或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有失憶?
他在玩她嗎?
想到這些,莫念初的小臉越來越冷,她抓住顧少霆的手,猛地推開了他,“好玩嗎?”
男人微愣。
有些猜不透,莫念初爲什麽有如此的反應,“什麽,好玩不好玩的?”
“你什麽時候恢複的記憶?”她看向他的眼神,透着前所未有的陌生。
顧少霆一時啞然。
他什麽時候恢複記憶,這件事情重要嗎?
“你到底想問什麽?”他無奈地望向她,她的戒備和抵觸,讓他很受傷,“記憶恢複與否,我還是我,又沒變成别人。”
“你還是你嗎?”她搖着頭,失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喜歡遲妩的是失憶的顧少霆,還是沒有失憶的顧少霆?還是說,不管是失憶前的顧少霆,還是失憶後的顧少霆,眼裏的莫念初都像一個傻子一樣的,任由你拿捏和玩弄?”
顧少霆:……
恢複不恢複記憶,他對她的感情都是一樣的。
她怎麽會這樣想呢?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他苦笑着扯了下唇。
莫念初搖着頭。
他是什麽樣的人,她已經看不透了。
他對她來說,永遠不可能真誠,這是闆上釘釘的事實。
“你走吧。”
她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爲什麽每次跟顧少霆在一起,她都感覺好累好累。
她真的不想再跟他玩下去了。
她根本就玩不過他。
“莫念初,你能不能不要總對我抱有偏見?我失憶把你忘了,你特開心是不是?你可以理所當然地拒絕我,離開我,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夫妻,我們沒有離婚,我随時可以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我爲什麽會願意跟你做朋友?是因爲我不想讓你難過,痛苦,想讓你幸福,而不是你嘴裏所謂的玩弄。”
“我喜歡你有錯嗎?我愛你有錯嗎?我不想離開你,我想跟你好好地在一起有錯嗎?我之所以想放開你的手,完全是因爲想讓你快樂,我有錯嗎?”
莫念初澀笑了一口。
他還理直氣壯上了。
他是不是忘了剛剛他還非要跟她做點什麽。
“既然同意跟我以朋友的身份相處,爲什麽又要出爾反爾?你不是玩我,是什麽?”
“我要是想玩你,我早就把你玩死了。”他氣得七竅生煙,但又得拼命的壓下怒氣,“我就是控制不了我的感情,控制不了我對你的愛,我一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要瘋了,你懂不懂?”
愛?
莫念初苦笑着搖了搖頭。
在她看來,那根本就不是愛。
是他對她的掌控。
他可以跟她不遠不近地相處着,他甚至可以跟她做朋友。
但是,她所以事情,必需要在他的接受範圍内。
顯然,貿然出現的男人,并不在他可接受的那個圈裏。
所以,他的占有欲又蠢蠢欲動了。
這就是顧少霆。
一個跟從前,毫無變化的顧少霆。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顧少霆,我們就結束吧,徹底的結束,永遠不要再見。”她身子軟塌蹋的靠在了牆上,有氣無力的,“一輩子都不要再見的那種,行嗎?”
她在求他。
她不止一次求過他。
可她從未想過,要好好地接受過他。
他很心疼。
他從未想過,再帶給她如此大的痛苦。
可是,他未曾欺騙過她。
他希望她明白。
他是愛她的,他的感情沒有摻假。
他走到她的面前,抱住了搖搖欲墜的女人,他真的也不想不通,爲什麽兩個人要走到如此的境地。
“告訴我,你還會不會愛上我?”
他身體的暖意,迅速席卷了她。
他的胸腔寬闊,足以遮風擋雨,可是卻未曾給過她安全感。
她沒法回答他。
她早已經不恨他了,但就是無法接受他。
就如她和慕清川說的,她過不了莫韬那一關。
如果她非要勸說自己,給自己一個理由和台階,讓自己從這件事情走出來,她也可以的。
但是,她覺得那是背叛。
“顧少霆,你的愛,對我來說,就像用最漂亮的肥皂水吹了一個五彩斑斓的泡沫,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破掉了,這樣的愛,不是我想要的。”
他緊緊地抱着她。
臉埋進她的肩窩裏。
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的愛不是美麗的泡沫,阿初,從我捧着你的骨灰下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輩子我不可能再愛上其他的女人了,如果這還不算愛,那什麽才是愛?”
他的情話很動聽。
她沒說話。
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她不知道這淚是爲了顧少霆而流,還是爲了可憐的自己。
“可我已經不想愛你了……”她抽泣着,纖瘦的身子,不受控的輕顫,她也不知道爲什麽此時,她會這麽痛苦,“……顧少霆,我們就一别兩寬,好嗎?”
“你很難過是不是?”他捧着她的小臉,親吻着她臉上的淚,“不愛我,爲什麽會這麽難過?告訴我,你還愛着我,對不對?”
莫念初拼命地搖着頭。
不,她不愛了。
她一點都不愛了……
“顧少霆,愛你,讓我丢了半條命,我不想,再把另外半條命丢掉,放過我……”
她哭着。
像極了一個滿身裂痕的精緻花瓶。
破碎感讓男人的心充滿了的深深的負疚。
他吻住她的唇,想告訴她,他會一心一意地去呵護她。
過去的顧少霆死了。
活過來的顧少霆,是一個愛莫念初的顧少霆,是一個視她爲心頭肉的顧少霆。
他隻想用行動告訴她。
他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暴戾,乖張,橫眉怒目的男人。
他的心願意爲她變得柔軟。
“那往後餘生,讓我用這條命來愛你,好不好?”
她流着淚,用力地推開男人。
看着窗外慢慢泛白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她給不了他答案。
她甚至連自己都給不了答案。
“顧少霆,當年你把莫韬關進友愛醫院,搞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至今他都是個傻子,你憑什麽認爲,你在那麽傷害我,傷害我的家人後,我還能心安理得的跟你生活在一起,跟你做夫妻?”
顧少霆知道,這是逃避不了事情。
當年,他确實是一氣之下,把莫韬關進了友愛醫院。
但他從未指使過裏面的人,對他虐待。
三年前,莫念初假死離開。
他就把莫韬送去了最好的康複醫院。
醫生說了,他的病真的很難恢複到最初的樣子。
他盡力了,但這個不争的事實,卻成了橫亘在二人之間永遠填不滿的鴻溝。
他無計可施。
“是不是莫韬好不了,我們這輩子,都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