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初做不到。
她這個人最不喜歡做讓人誤會的事情,不過,她可以幫他聯系江雲煙,讓她早點回來。
“手機給我。”她說。
顧少霆不知道她要他手機幹什麽,但還是很配合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遞給了她。
“給你。”
“手機密碼。”她問。
男人:“0919.”
莫念初握着手機的手,蓦地一滞。
九月十九号,是她和顧少霆登記結婚的日子,是顧家精挑細選的好日子,大概是希望他們兩個能長長久久,白頭偕老吧。
可惜了……
爲什麽顧少霆會用這個數字,做自己的手機開機密碼。
她也不想知道。
輸入密碼。
她翻找顧少霆的通訊錄。
他的通訊錄上的人好多,幾乎都是什麽總,什麽總的,親昵的人名很少。
好不容易翻到一個‘老婆’。
她猜就是這個了。
“我給江雲煙打個電話,我可以等她來,我再走。”
手機撥出去。
自己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莫念初愣了一下。
忙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
---顧少霆?
顧少霆存的‘老婆’号碼,是自己的?
詫異不解的目光,落到男人阖着眼皮的臉上,他有病是不是?
“顧少霆。”她推了推男人。
男人的眸子微微眯起一條縫,“嗯?”
“你幹嘛要把我的手機号存成‘老婆’?你就不怕你未婚妻誤會?再說了,我是你老婆嗎?你這樣yy别人,不好吧?”
“那你是誰?”他又問。
“我……”她是誰都可以,反正不可能再是他的老婆,“……顧少霆,其實,我們做朋友挺好的,真的,你和江雲煙就趕緊結婚吧,我會祝福你們的。”
“鬼才要你的祝福。”他擡起胳膊,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聲音沉悶,聽起來有些不開心。
莫念初也沒再跟他嗆,繼續翻找他的通訊錄。
但是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關于江雲煙的聯系方式。
奇怪了。
兩個快要結婚的人,沒有聯系方式?
正當納悶的時候,宋清子的電話打了過來。
“喂,清子。”
“你怎麽還沒回來啊?清川說要去接你,你一會兒把位置發我一下。”
“知道了。”
“那個顧少霆,沒怎麽着你吧?”宋清子的聲音透着擔心。
莫念初回頭看了一眼顧少霆,“沒有,他睡了,你讓清川來接我吧。”
“那行。”
挂斷手機。
莫念初準備給宋清子發位置信息,還沒發出,手機就被男人從手中抽走了。
“你幹嘛?”她眼睜睜地看着顧少霆,把手機關了機,扔進了手旁的抽屜裏,“顧少霆,你搶我手機幹什麽?”
“不想你去找别的男人。”他皺着眉,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莫念初:……
他委屈個什麽勁。
這跟他有什麽關系嗎?
“不是,你……”
她剛要說些什麽,就見男人踉跄着起身,去了衛生間。
很快,嘔吐的聲音傳了過來……
莫念初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輕輕的推開衛生間的門,就看到男人衣衫不整,姿勢很難受地趴在馬桶上。
她擔心地問,“你還好吧?”
他擺了擺手,似在說,自己問題不大。
“要不,你泡個澡吧。”她走到浴缸前,給他打開了水,“你看着點浴缸裏的水,我去給你煮解酒的茶,你等一下哦。”
一樓的廚房裏。
莫念初看着玻璃鍋裏,翻騰的解酒茶,想到了剛結婚時的自己。
那時的顧少霆很少回來,很少吃她準備的飯,更很少喝醉。
偶爾一次他因爲林小婉心情不好,喝得酩酊大醉,她也求之不得的,想好好照顧他,但……都被嫌棄了。
那時她想不通啊,明明自己一心一意地要對他好,爲什麽他對她态度冷淡又嫌棄。
她拿着自己和林小婉一遍一遍地做對比。
她就是想不通,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林小婉。
委屈了,她就哭,一哭哭一晚上。
但是第二天,她還會收拾好破碎的情緒,給他做可口的早餐。
可……他從來都不屑吃她做的早餐。
對一個人最大的羞辱和折磨,大概就是這種的冷暴力吧。
所以,後來,她也從熱情如火,變成了不解風情的冰山美人。
這一恍,都多少年過去了。
她竟然還站在老地方,給一個不記得她是誰的男人,以朋友的名義,爲他熬解酒的湯。
她歎息了一口。
竟生出幾分好笑來。
端着解酒湯上樓,她推開洗手間的門,想讓顧少霆先把湯喝了。
結果……
浴缸裏的水滿地往外溢,洗手間成了浴場,男人就那麽坐在水裏,一動不動的。
她放下解酒湯,趕緊去把浴缸的水龍頭關上。
打開地漏,讓水流得更順暢一些。
“顧少霆,你睡了?”她輕輕地推了推男人。
沒得到任何回應。
她有些擔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好燙。
一個大男人,體質真的好弱,她記得以前顧少霆的身體很好,怎麽……
是因爲一次又一次的受傷,所以……
他的傷,好像全部都是因她而緻。
“顧少霆,你發燒了,我去給你找退燒藥,你呆在這兒别動啊。”
莫念初去藥箱裏找了退燒藥,準備給顧少霆喂的時候,突然想到他喝酒了。
她也不是醫生,這藥能吃還是不能吃?
算了,别給他吃了,萬一吃死了,她可負不起責任。
“要不,我給你物理降溫吧。”
她真的是使出了平生的力氣,才把男人從洗手間弄到床上,累得她滿頭大汗。
伸手去給他解上衣扣子時,小手被捉住,“你幹什麽?”
莫念初額角顫了顫……
這還矜持上了?
“給你物理退燒,不脫衣服怎麽降溫?”
“哦。”他放開了她。
這是莫念初第一次給顧少霆脫衣服,雖然是爲了給他降溫,但是指尖還是有些小心翼翼。
他的身材一直很好,但她好像從來沒見過他去健身,也是怪了。
腹部有幾個傷口留下來的疤痕。
她選擇忽略。
她的小手力氣不大,酒精走過肌膚,帶走熱意,體溫也跟着下降。
他肆無忌憚地享受着她的照顧。
由着她的小手,從他的胸到他的腹部,前胸後背的,全部用酒精擦了個遍。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莫念初累的滿頭大汗。
顧少霆也清醒了不少,他擡手端起莫念初熬的解酒湯,一口喝光,“别忙了,我死不了。”
“我倒不怕你死,就是别死在我面前就行。”
她給他降完溫,拿起溫度計給他量了量。
還有點熱,但總體來說好多了。
“謝謝你啊,老婆。”他望着她,臉上滿是溫柔。
莫念初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嫌棄道,“我看你真是醉糊塗了,我不是江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