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淩邁着沉重的步伐,再次踏入這片自己曾經第一次落腳的故土。
小巷子依舊,三米寬窄,兩旁是破舊的房屋,宛如歲月的見證者。
“姐,你說玉淩哥哥要去幹嘛呢?”禦夢妍好奇地望着他沉重的背影,眼中滿是心疼。
顧傾仙搖了搖頭,輕聲道:“公子想必是有心事。”
禦夢妍和冉彩依懵懂地點點頭,也跟着沉默了,一路上三女不再多言。
三女靜靜地跟在楚玉淩身後,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瀾。
終于,他們來到了小巷子的一處角落。
楚玉淩站住了,目光凝視着那空蕩蕩的位置,嘴裏喃喃自語:“長春面館……”
曾經的面館,如今隻剩下被燒焦的痕迹,黑色的焦痕與新生的苔藓交織在一起。
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晚無情的大火吞噬了一切。
“火無情,可人心更難測。”楚玉淩的眼神平靜如湖水,負手而立,仿佛在與過去的自己對話。
畫面一轉,時光倒流,仿佛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恍惚間,那破舊的小面館又出現在眼前。
長春面館的招牌曆經風雨,略顯滄桑,很有年頭感。
仁慈的老奶奶和慈祥的老爺爺,相互依偎着,坐在門口。
向他招手,仿佛在說:“好孩子!餓壞了吧?快進來,奶奶給你盛面吃。”
“好孩子,不用錢,要是沒吃飽,就跟你奶奶說,奶奶再給你添。”
這溫暖的畫面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深深地印在了楚玉淩的心中。
然而,現實的冷酷,卻将這美好的回憶撕裂,讓他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
“若是我當時,沒有選擇踏入,他們是否,就不會因我而亡?”楚玉淩如雕塑般伫立原地,心中自問,暗自一歎。
“沒錯!”
心魔再次從心底騰起,發出蠱惑的聲音:“他們,皆因你而死!”
“若非你之過!他們怎會命喪黃泉!是你親手葬送了他們!”
“這世間最不缺的,便是惡。”心魔玉淩化爲與其一模一樣的面容,獰笑着诘問。“你好好想想吧。”
“自你踏上仙途那刻起,是不是各種聲音萦繞耳畔?”
“诋毀、謾罵、妒忌、誣陷、恨意。”心魔笑得愈發張狂:“如此,成仙何益?不如成魔,逍遙快活!無憂無慮!若有誰敢阻攔,殺無赦!”
“仙路,豈止是殺戮的戰場?更是充斥着形形色色陰謀詭計的舞台,無論是仙還是魔,都難以超然物外。”楚玉淩如醍醐灌頂,自語道。
俗話說,能自我反省的人,是自己最佳的導師。
當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長春面館時,一切都如過眼煙雲,煙消雲散。
“正因爲有遺憾,他們才成爲過去,若因此責怪自己,便是作繭自縛,而真正的惡人,也因受懲罰。”
世界上最大的監獄,是自己的大腦,走不出自己的觀念,到哪,都是被困的囚徒。
楚玉淩恍然大悟,随即他那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光芒。
“他們是因他人的貪欲而亡,唯有正視自己内心不願直面之物,未來才不會重蹈覆轍。”
“如此,方能心如明鏡,似清泉般澄澈。”
“哼!”心魔玉淩的冷哼,仿佛一陣寒風,拂過耳畔,随後便如煙霧般,在心頭消散。
“我們走吧。”楚玉淩轉身,嘴角挂着微笑,向着顧傾仙等三女輕聲說道。“去外邊逛逛。”
“嗯。”顧傾仙輕點颔首,并未多言,也沒有多問。
“哥~我想吃糖葫蘆~”冉彩依上前,如雀兒般躍上哥哥的手臂,嬌聲撒嬌。
楚玉淩一行人漸行漸遠,此地仿佛成爲了一幅靜默的畫卷,隻留回憶在時光中沉澱。
青山鎮的街道上,人來人往間,喧嚣聲此起彼伏。
楚玉淩等人華美的衣着和出衆的樣貌,猶如夜空中的繁星,吸引着衆多凡人的目光。
街道上,賣報小童的吆喝聲,如銅鑼般響亮:“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禦安王企圖謀反篡位,勾結亢土王朝,妄圖颠覆禦玄朝政。”
“現已被當今國主陛下,于今日午時,在禦玄王城斬首示衆。”
賣報小童高舉着竹報,如飛鳥般在人群中穿梭,很快便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
“唉~真想不到,這禦安王竟會勾結其他勢力篡位。”
“是啊,禦安王可是當今國主的兄弟啊。”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邊境戰亂四起,我們還能在此喝茶,實屬萬幸。”
茶攤上,三名漢子一邊品着茶,一邊感慨着。
“夢妍,你們禦玄王朝最近,真是熱鬧啊!”楚玉淩邊說邊将買來的糖葫蘆,塞入禦夢妍口中。
禦夢妍嘟着嘴,憤憤地說:“可惡,原來我禦玄王朝的戰亂,都是這隻害蟲在作祟!”
她氣鼓鼓地咀嚼着嘴裏的糖葫蘆,仿佛那糖葫蘆是她的仇敵一般。
“若我沒猜錯,這禦安王怕是蓄謀已久了。”
“說不定,他還是邪修扶持的暗子。”楚玉淩稍作思考後說道。“以前對你們的種種針對,恐怕也都是此人的手筆。”
“牽一發而動全身,邪修的謀劃被逐個擊破後,自然會有人按捺不住,露出馬腳。”說着,楚玉淩将糖葫蘆遞給了妹妹。
四人邊走邊聊,逛逛街,欣賞着沿途熱鬧繁榮的景象。
“公子,這些邪修的下一步,恐怕會來奪取你手中的指骨。”顧傾仙若有所思的點頭。
“無妨。”楚玉淩輕笑,并不怎麽在意。
就在顧傾仙還想出聲之時,冥冥中,那股奇妙的感應,讓她的話停了下來。
随即神情呆愕地望向四周,不确定地說道:“公子,之前傾仙說得那股強烈的感應……好像越來越近了……”
另一邊。
某處湛藍的天空下。
一位身穿白綢輕紗留仙裙的女子,悄無聲息地降臨在了這方大陸,并沒有引起任何太大的動靜。
南宮沐腕手背上,半朵桃花印記一閃而逝。
她美眸望向一處方向,仿佛在探索着什麽:“是這裏了,到底是什麽東西?在吸引着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