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急奔至天霧山,已然清晨,尋覓多時,卻根本未曾發現百裏氏武者,絲毫蹤迹。
“公子啊,可能是百裏氏太過謹慎。這天霧山雲霧缭繞,雖遠不如黑雲山脈廣闊,卻也是山巒疊起,無邊無際。暫時未曾發現蛛絲馬迹,也是意料之中。當然,或者是那黑不溜秋之人,太狡猾……”
“我見慣無數爾虞我詐,若那人真是在說謊,還裝作懼怕模樣,那也太不簡單啦!能夠逃過我的法眼,此人心計,絕對是非比尋常啊!嗯?好像有聲音……”
“殺,殺啊!受死吧……”
“啊!你好狠啊,滾開……”
“去死吧……”
突然,遠處依稀的喊殺聲、慘叫聲,傳入金戈耳中。
金戈凝神傾聽,這明顯是有人在厮殺,并且人數不少,甚是喧嚣慘烈。
“你們,快快束手就擒吧!”
“哈哈,常賢,趙隐,你們别困獸猶鬥啦!”
喊殺聲音,居然越來越近,越來越是清晰。
“常賢?趙隐?莫非是金蘭寨的大首領常賢,還有那曾與我激戰一場的獨眼龍趙隐?”
金戈很是驚訝,那趙隐修爲不俗,乃是築基中期修爲,而大首領常賢,應該實力更爲強悍,是何人在追殺他們?
金戈腦海中,情不自禁回想起與趙隐見面的情形,雖然僅僅相見一次,卻是記憶猶新。
當時,趙隐和朱剛烈,在步家莊,欲對南宮錦繡不利,幸金戈實力強悍,勝過朱剛烈,并破了趙隐的血殺箭。
而趙隐感念曾被郭火鐵指點箭法之恩情,最終退卻。
這是金戈與金蘭寨,唯一一次交鋒。
當時,若那朱剛烈與趙隐一起出手,金戈想護住南宮錦繡周全,恐怕是難上加難,力有不逮。
趙隐和朱剛烈,算是對金戈手下留情,金戈自然感激這番情義。
金戈已知,金蘭寨盜亦有道,劫富濟貧,對百姓秋毫不犯,更未傷過手無寸鐵的婦孺。
英雄惜英雄,金戈自步家莊之後,對金蘭寨衆首領,心生欽佩之情。
常賢、趙隐、朱剛烈雖是賊,但金戈卻對他們有結交之心。
金戈曾想着找到金蘭寨,結識衆首領,把酒言歡。
可是,未曾想到,今日在這天霧山中,能夠遇到他們,而且頗爲狼狽,竟是被人追殺。
涉及常賢和趙隐,金戈就不能置若罔聞。
此處,樹木郁郁蔥蔥,金戈急忙躍上一棵蒼天大樹,在茂密枝杈中隐藏住身形。
片刻之後,兩道人影,踉踉跄跄奔向金戈所在方向。
巧的不能再巧,這兩人,居然閃身躲在金戈藏身的樹下。
“三弟,你快走,别管我!”
“大哥,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抛棄你!”
其中一人,乃是金戈熟悉的聲音,正是趙隐。而另一人,正如金戈所料,爲常賢。
金戈,隐匿氣息,從樹葉中,悄然探頭觀瞧,隻見樹下的趙隐,依然體形消瘦得宛若骷髅,穿着青色寬大衣袍,手持紅色長弓,背後綁着箭囊,左眼上帶着一隻金色眼罩。
而常賢,卻是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左手銀鈎,右手長刀,竟有着築基七重修爲,隻不過有些萎靡不振。
他淡藍色長袍之上,有着斑斑血漬,甚至還有着幾處皮開肉綻的傷口,以其修爲,能夠受此傷勢,可見厮殺之慘烈。
“咳咳,三弟,我中毒頗深,還受了如此重的傷勢,你還是快走吧!”常賢聲音極爲低沉,其傷勢絕然不輕。
“大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獨自逃命!”趙隐斬釘截鐵說道。
常賢氣喘籲籲說道:“三弟,你若如此,你我二人都難以逃脫!你快走,留待有用之身,将來爲我報仇雪恨……咳咳……”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嚣張至極地笑聲:“哈哈,大哥,三弟,不用躲藏了。你們兄弟情深義重呀!可惜啊,今日你們都難以逃脫……”
話音剛落,密林中就追來二十多人,并遠遠散開,呈包圍之勢,慢慢靠近。
每個人都異常謹慎,手持各式兵器,嚴陣以待。
金戈悄然望去,隻見那說話之人,身軀挺拔健壯,鼻直口闊,他手持一把長刀,龍行虎步,慢慢逼近。
常賢和趙隐,也從樹後,閃身而出。
趙隐眼若冒火,怒喝道:“西周洪天,大哥待你不薄,爲何你會如此心狠手辣?而且大哥曾經救過你的性命,你爲何如此忘恩負義?”
“是啊!若非大哥仗義出手相救,我可能早就死于非命!更不可能成爲金蘭寨二首領,謝謝大哥……”西周洪天,長歎了一口氣,好似頗爲感慨,竟然還對着常賢,深揖一禮。
聞聽西周洪天此言,趙隐獨目猩紅,更是怒不可遏。
“西周洪天,你就是個白眼狼,恩将仇報!若非大哥嘔心瀝血,何來今日金蘭寨?如若你真的念及恩情,你怎麽可能在酒水中放毒,怎麽可能偷襲傷了大哥?”
而常賢,卻慘然一笑,搖了搖頭。他神情無比凄涼,輕聲道:“既然如此,我束手就擒,你放過三弟如何?”
西周洪天眼中浮現陰森光芒,冷哼道:“哼哼,我想放過三弟,可惜啊,三弟恰逢其會,既然知曉我謀害大哥之事,豈能放過呀……”
“二弟,我真的沒想到,你不僅刀法絕妙,你的掌法更是造詣非凡。認識你多年,居然不知道你會如此掌法,看來你心機深沉,早就有所圖謀……”常賢緊握銀鈎和長刀,殺氣淩厲。
“呵呵,我原以爲自己碎心掌,練至出神入化,即使一頭異獸,被我擊中心口,也會心碎而死,未曾想到,大哥被我擊中一掌,還有還手之力,大哥不愧是大哥……”西周洪天對着常賢豎起大拇指。
“二弟,你爲了擒拿于我,真是頗費周章,既然如此,那就戰吧……”常賢自知今日難以善了,最終生死,唯有憑借實力。
“呵呵,大哥修爲精深,我是迫不得已,若非如此,大哥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呀!”西周洪天笑得頗爲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