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終于說出心中困惑。
“花非花,夢非夢,花如夢,夢似花……”
此時的西門慶功,與片刻前殺伐果斷,完全是判若兩人。
“前輩所言,字字珠玑,太過深奧,晚輩不明啊……”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我亦他,他亦我,我非他,他非我……”
“前輩,真不愧爲前輩,高深莫測……”
……
易白和易虹,緩緩前行,皆神情悲戚,亦在竊竊私語。
“大哥,我想爹娘……”
“弟弟,飛來橫禍,爹娘離我們而去,再無相見之時。我們要把對爹娘的思念,化爲奮進的力量……”
“嗯,以後,我就是孤兒啦……我都聽大哥的……”
“爲了爹娘,爲了活着,我們定要奮勇前行,若是爹娘泉下有知,定然會保佑我們……”
“哦,大哥,我明白,我相信……”
“弟弟,将爹娘厚葬之後,隻要西門前輩不嫌棄我們兄弟是累贅,我們這一生一世,都要追随西門前輩……”
“嗯,我聽大哥的,隻要大哥不嫌棄我……”
“唉,傻弟弟,你是大哥唯一的親人,我怎麽可能會嫌棄你呢……”
“大哥,你對那金大人,好似有些嫌棄,有些冷淡啊,是他救了我啊……”
“弟弟,即使金戈不相幫,有西門前輩在,你也會安然無恙。哼哼,而且,若非金戈之緣故,爹娘未必會慘死啊……”
若是金戈聽聞易白如此之言語,定然會狂呼:“我靠、我靠、我靠,易白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忘恩負義,枉顧我仗義出手、用心良苦,我呸、我呸、我呸……”
……
驕陽似火,近鄉情更怯。
當金戈步入安乾城,目之所及,皆是回憶。
“哈哈哈,我金鎮守使又回來了,今日陽光燦爛,今日陽光明媚……”
……
安乾城金府門前。
“你……你還是回去吧,公子……公子還沒回來……”
張玉郎愁眉不展,對公子的不知所蹤,也是牽挂不已。
在他身前,站着一個身材偉岸,膚色略黑,五官輪廓分明的少年。
“唉,金大哥何時能回來啊……”這少年唉聲歎氣,眉頭緊鎖。
“我……我也不知啊……這麽久,公子音訊全無啊!令……令尊之事,這樣吧,我去請嚴亮捕頭幫忙……”現在的張玉郎,言語表達比以前流利順暢很多。
“謝謝,謝謝張管家,謝謝張管家……”那少年發自肺腑的感激。
張玉郎眉頭緊鎖:“但……但不知結果如何……此……此事,你不可期望太高啊……畢竟,人命關天啊……”
“玉郎……我回來了,有何事人命關天啊……”金戈翩然而至,神情凝重。
“啊……公……公子……老天保佑啊……”張玉郎愕然,随即狂喜。若非爲保持金府管家的威儀,他恐怕都會蹦跳起來。
那少年見到金戈,急忙雙膝跪地,磕頭就拜:“金大哥,救救家父吧……”
“啊……快起快起,啊,你是飛鴻弟弟……”
金戈仔細端詳着這少年,依稀還有數年前的模樣。
這少年,正是白氏煉器坊白連海之子——白飛鴻。
數年前,白飛鴻因傷而危在旦夕,幸得天玄子數日救治,才轉危爲安。
金戈與白飛鴻年歲相仿,兩人頗爲投緣,相處得極爲融洽。
在安乾城,金戈與白連海再見之時,白飛鴻正在霖吉城,拜師學習煉器之道。
白連海曾得天玄子指點煉器之術,以其半個弟子自居。他曾用地煞毒蛛硬殼,爲金戈精心煉制護身軟甲。
在襲殺鴛鴦雙鬼之時,護身軟甲絕對是功不可沒。
隻是,在桃源村,護身軟甲最終卻被金戈贈與郭小寶。
金戈大吃一驚,急忙将白飛鴻扶了起來:“飛鴻弟弟,白叔父怎麽啦?”
白飛鴻詳詳細細,将事情始末,向金戈娓娓道來。
原來,兩日前,有一黑瘦男子和一花甲老翁,來到白氏煉器坊,準備煉制兵器。
當時白連海赤裸着上身,正熱火朝天教着徒弟們打造兵器,而白飛鴻也在旁邊觀瞧。
見有貴客上門,白連海熱情地把這兩人,迎進了内屋,詳談兵器的式樣、價格。
可是,進了内屋,那花甲老翁,咳嗽着,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語:“咳咳,白師傅,老夫慚愧呀!”
而白連海正在奇怪之時,那花甲老翁,突然将頭撞向了牆壁。
“嘭……”
老翁頓時頭破血流,随即栽倒在地,張着大嘴,喘了數口氣,就再無聲息。
在白連海驚慌之時,那黑瘦男子,咬着牙掄起左臂,猛然砸向桌子,“咔嚓”,手臂折斷……
“殺人了……殺人了……白連海殺人啦……”
這黑瘦男子,又扯着嗓子,高聲喊叫了起來。
聽到内屋的聲音,白連海衆徒弟和白飛鴻,急忙沖了進來。
衆人駭然發現,白連海正目瞪口呆,黑瘦男子在痛苦哀嚎,而那花甲老翁已經喪命。
片刻之後,數名捕快和仵作,翩翩而至。勘驗正身,那黑瘦男子叫韋二,那花甲老翁乃是他的父親韋和。
韋二被打斷了左臂,韋和被打斷了多根肋骨,撞牆而亡。
證據确鑿、證人韋二,還有兇手白連海,已是一目了然。
不僅煉器坊,甚至是白家,皆被捕快們查封。
當白連海從恍惚間恢複之後,在被帶入牢獄之前,向白飛鴻講述發生之事,并讓尋找金戈求助。
金戈聽得目瞪口呆,心情更爲沉重。
“即使再深仇大恨,爲置對手于死地,也不會如此殘忍,竟舍棄自己的性命啊!韋二,難道是他,不知是否爲同一個人……”
金戈不由得想起了那曾敲詐秀兒母女的小攤主韋二,黑瘦,貪婪……
而對白飛鴻的話語,金戈沒有一絲懷疑,就是一種發自内心深處的信任,即使數年未曾見面。
白連海使其子白飛鴻前來求助,何嘗不是對金戈的信任,那亦是性命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