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會說起這個話題的,還是尤蓉看本地電視台的報道,才引起了戈馥的注意力。
“很多。”陸曜将一杯奶昔遞過去道:“天賦、年齡、實戰和稀有度,這些綜合在一起,分值最高的,就是最高價值國寶。”
“我們恒陽的最高價值國寶是誰?”戈馥好奇地問道。
聞言,尤娘的表情淡淡的。“當年國公爺活着的時候是國公爺,國公爺死後是楊将軍。如今楊将軍的年紀上來了,便被前幾年新覺醒的一位名叫顔希盈的情緒師取而代之了。”
“顔希盈?”戈馥蹙眉,她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顔希臻您還記得嗎?顔希盈是她的妹妹。”尤娘提醒道。
戈馥瞪大眼睛,“是她那個庶妹?”
她的記憶一下子蘇醒了,說起來顔希臻和她的身份是很有相似點的。顔家跟戈家一樣,也是将門世家,原本也世代出情緒師,隻是幾代之前斷代了,到底有些沒落了。
若是沒記錯的話,顔希臻和顔希盈的關系可不怎麽好。印象中最深的一次,那會大家還小,各府的孩子在一起玩,顔希臻毫不掩飾對顔希盈的惡意,當着衆人的面将彥希盈推下了水池。
雖然那水池很淺,當時天氣也不是很冷,但她就那麽跟趕鴨子一樣不讓彥希盈上來,傷害不大侮辱性卻極大。
再後來,戈馥見到顔希盈的次數不多。偶爾見到,她也隻是躲在角落,存在感很弱。
尤娘點了點頭,“顔師的父親是一個啞巴平民,因生得好看,所以被她母親納進府。雖然也受寵,但因爲顔大人常年在軍營,家裏的事情都交給正夫,所以他們父女的日子過得并不好。”
“她什麽時候覺醒的?”戈馥好奇。
尤娘道:“今年年初。”
頓了頓,她道:“顔師是在生父死後覺醒的。據聞她生父患癌,她大父卻趁着她母親不在家,故意裝作不知道她生父患了癌症,拖着沒給治療。等她母親回家,她父親已經到晚期了,不适合動手術了。”
“所以顔希盈覺醒的是憤怒獸?”戈馥挑眉。
尤娘點頭。
戈馥算了算,“顔希臻比我小兩歲,顔希盈又比顔希臻小兩歲,所以她今年是……18歲?”
“對。”尤娘道:“如今顔家的日子可不好過。”
“那是自然。”戈馥道:“顔希盈不可能跟顔家一條心的。”
大多數人會覺得對不起彥希盈的人是她的大父,但戈馥卻覺得,真正對不起她的反倒是她母親。
“說起來,郡主您以前是不是幫過顔師?”卻是尤蓉突然開口。
戈馥愣了,“有嗎?”
“您不記得了,有次顔師被顔希臻推下水,過後是您引開了顔希臻的注意,也是您讓下人給她送了換洗衣服。”尤蓉提醒道。
“這點小事。”戈馥搖了搖頭,“我當時并沒有露面,顔希盈也不知道是我,你難道要我巴巴地跑去告訴她,然後以此套交情嗎?”
那可是一位情緒師啊!
心裏這般想着,尤蓉卻沒再說什麽。
她也不樂意看到自家郡主跟人低三下四。
等尤娘他們不在,戈馥靠到陸曜身上,小聲問道:“你一定是景隆的最高價值國寶吧?”
“爲什麽這麽說?”陸曜挑眉。
“因爲你在我心裏是最高價值的寶貝啊。”戈馥抱住他的腰甜言蜜語。
陸曜的耳朵一下子紅了,他攬住戈馥,低頭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回答道:“你也是。”
戈馥愣了下,才明白過來他是說她也是他心裏最高價值的寶貝。
“對了,明天婚禮環節,你想誰牽你?”陸曜問道。
戈馥一下子明白了他指的是讓誰替代父親這個身份——在恒陽本地的婚禮,往往是新郎被母親牽着手交到新娘手裏,但一來他們是在國外,二來陸曜并不是恒陽男兒。
所以最後他們還是決定按照尋常的婚禮環節來。
當然戈馥事先說明的,等将來回恒陽,是要按着恒陽的規矩進行婚嫁的。
——在她的預想中,甭管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們早晚要回恒陽,舉辦這一場将陸曜介紹給大家,确定他戈氏主君地位的婚禮的。
陸曜當然說好。
不管這場婚禮最後到底會不會舉辦,他都要說好。
他也發自内心地希望那一天會到來。
“楊叔叔吧。”戈馥隻是微微一頓,便回答道。
陸曜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甚至,這個答案也是他希望聽到的——戈馥将楊少恒的地位擺得越高,将來的憤怒和失望也會越多。
然而,這卻無法阻止内心的抽痛出現。
戈馥擡頭,就對上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心疼。她笑了笑,抓住他的手道:“不用爲我擔心,不論将來會發生什麽。不論楊叔叔隐瞞了什麽,但這二十多年來,他像父親一樣照顧我,關心我,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隻要這一點不變,那他就有資格代替父親的身份,将我交給你。”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有數的,有緣時盡心,無緣時坦然。便是将來有個變故……我也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僅僅是如此嗎?
陸曜卻是一點也沒有被戈馥的坦蕩安慰到。
一來他擔心戈馥太過坦蕩,到事發時無法徹底引爆情緒,會讓他們的計劃功虧一篑;二來……是不是對你而言,誰的背叛都是可以被預料,可以坦然面對的。
也包括我?
你我的緣分,也能盡嗎?
陸曜捂臉,自己怎麽就矯情上了。
戈窈卻看着陽台外的海島風光有些出神。
人活一世,交親友、生喜樂、曆坎坷、經生死,這些都是她經曆過的事情。如此,便是有再大變故,便是經曆再大的坎坷,又能如何?
本就是白得的一生,得意也好失意也好,都是賺的。
如此,何妨放平心态,去面對将來的風雨浪潮。
或許有痛苦,或許有磨難,但風雨總有過去的時候,彩虹亦在不遠處。
人生,不就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