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忙的自然是打包行李,不單單是他們自己換洗乃至生活所需的行李,還有要帶給郡主的各樣事物。
“這些海參放進去,郡主喝小米粥的時候愛放這個,不用多,添個味就好。還有那個開洋,做湯也是極好的,連着幹貝給郡主帶一些,讓韓蕙給郡主做XO醬。”
“這是今年新做的蠶絲被,給郡主帶兩床過去,她習慣睡這個。還有這一盒簪子也帶上,國外用得少,但偶爾也能用來搭配衣飾。”
“這些事針線房特意做的拖鞋,都又軟又厚,是冬天室内穿的,正好給郡主送去。”
“還有這個燕窩,下面剛敬上來的,也給郡主送去。還有那個冬蟲夏草和蜂蜜,這個是世交送過來的,都是難得的好品質。”
……
大多數時候是潘娘和管娘在指揮,尤三江坐在一邊,也不知是在認真聽還是在發愣。
“潘娘、管娘,這東西是不是太多了?都能裝一車了。”有小丫鬟上來詢問道。
“沒關系,我們這麽多人呢,每人拿個行李箱就拿掉了,了不起咱走空運。”管娘道。
“咱們到時怎麽去機場啊,包幾輛大巴車麽?”潘娘問尤三江道。
說實話,有前車之鑒在,她還真的蠻怕遇上什麽“意外”的。
尤三江正有些犯困,聞言半睜着眼睛道:“我剛剛打電話給宮裏,宮裏安排大巴車送我們去。”
聞言,潘娘和管娘都看了過來,那瞪大的眼睛仿佛在說:姜還是老的辣。
她們卻不知,皇宮裏,蕭緣正因爲尤三江這一通電話而惱怒不已的。
一旁的宮人便勸道:“陛下您要是不樂意,完全可以拒絕對方。不過就是個下人婆子,年紀大點又如何了?”
“你懂個屁!”這馬屁卻拍在了馬腿上,蕭緣一個耳光扇了過來,帶着幾分惱怒道:“你當我不想拒絕啊?”
關鍵那是尤三江啊。
說是下人都去參加婚禮,但事實顯然不可能真這麽做的,府裏至少要留下灑掃看家的人,護衛隊也要有人留下,否則府裏那麽多貴重物品,沒有人看着,要是遭了賊,那損失不可估量。雖說警局那邊會打招呼讓人家多巡視一番,但郡主府那麽大,也不能全靠人家。
北苑·離風宛
楊少恒已經喝到第三杯茶了,對面的尤三江卻依舊一副打瞌睡的模樣。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杯盞,然後開口道:“尤師,您該對我信任一些的。”
尤三江緩緩擡眸,這個歲數的人,仿佛所有動作都被常人慢個兩三倍,她渾濁的眼眸定定看着對面的男子,帶着幾分恍然道:“你已經這麽老了啊。”
楊少恒有些不悅地動了動手指。
卻聽尤三江道:“若是窈姐兒在的話,不知該是什麽模樣。”
楊少恒的怒火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霎時消失殆盡。
尤三江沙啞着嗓音不急不緩道:“要是窈姐兒還活着,郡主許是要吃苦頭,也許是要更任性一些。窈姐兒看着冷硬,其實是個再心軟不過的人,郡主想做的,她恐怕都舍不得反對。不過她又向來認爲女子存于世,得于家于國有利。郡主這般的,不知道她是否滿意。”
這些話平平淡淡,還透着幾分無聊,卻如同一根根針插得楊少恒體無完膚。
“當年龍城之戰發生了什麽,我不問你,因爲我知道,若是窈姐兒在,甭管你做錯了什麽,她都會原諒你。但是如今……”尤三江看着他問:“我隻問一句話,你能确保郡主的性命不受妨礙吧?老婆子雖希望郡主能成爲情緒師,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窈姐兒的悲劇,我絕對不允許發生在郡主身上!”老太太的目光并不銳利,但卻如同一塊巨石,壓得對面的楊少恒呼吸不暢。
“……這您放心,便是要死,我也不會讓香香死在我前面。”楊少恒保證道。
“你沒明白我的有意思。”尤三江搖了搖頭道:“窈姐兒以往便說過,你缺乏謀算,不适合做主将。這話,今天又印證了一次。”
什麽意思?
迎着楊少恒眼底的不解,尤三江歎氣道:“你隻考慮到郡主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好,若是覺醒失敗但流産大出血會如何如何。我考慮的卻是……要是成功了怎麽辦。”
楊少恒愣住,“成功了那一切自然迎刃而解了,到那時候,便是蕭緣也無法奈何香香了!”
尤三江捏了捏眉心,她一直有一個懷疑,當年窈姐兒……是不是被這個蠢貨連累死的。否則以那孩子的機警,便是再難的境遇,她也該能逃出生天的。
“我問你,若他國之人在我們恒陽境内順利覺醒成情緒師,我們會怎麽做?”尤三江問道。
“那當然是……”格殺勿論了。
楊少恒恍然,“您是擔心……”是啊,香香要待在國外的,覺醒的動靜不會小,到時肯定會引起夢莎國當地情緒師的注意,到時他們可能要面臨大量情緒師的圍殺。
這樣的話……
他道:“我和您加上洛堯森,應該是能夠在援軍抵達之前保護好香香的。”
“愚蠢至極!”尤三江忍不住罵道:“要是蕭緣在國内阻攔怎麽辦?”
那怎麽辦?
“那我出錢請情緒師過來幫忙。”楊少恒道。
尤三江恨鐵不成鋼道:“當然是事先跟國内情緒師打好招呼,到時候,咱們集體前往夢莎國護送郡主回來了!”
楊少恒愣住,“那樣的話是不是太大動幹戈了?要是引起大戰……”
“那就打!誰怕誰?”尤三江蠻橫道。
她就不明白了,楊小子跟窈姐兒受着一樣的教育長大的,往常看着也有模有樣,這關鍵時刻怎麽就這麽優柔寡斷呢?
難道真是因爲是男人,所以心氣拔高不了嗎?
老太太站起身,拍着桌面道:“隻要郡主能順利覺醒,便是引起國與國之間的大戰,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