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看,那似乎隻是他的錯覺。
楊少恒深呼吸一口氣,壓下了喉嚨裏的惡心感,然後才睜開眼睛問道:“香香在查什麽?”
少年顯然有些擔心他,見他神色并沒有不适,才開口道:“莊靓靓在查當年撞死魏潇的那個肇事者的家屬情況,尤蓉則找老人問宸睿王的事情。”
楊少恒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輕松了下來,然後開口問道:“香香怎麽會突然想到查這些?她是懷疑起蕭純的死不尋常了?”
少年點了點頭,“應該是。”
這麽說的時候,他忍不住悄悄擡頭看了眼上司,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要……讓人阻攔麽?”他小聲問道
楊少恒手動了動,随即搖頭道:“不用,不過幫着掩護一下,不要讓宮裏那位知道了。”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有些嘲諷。
少年應聲正要退下,楊少恒卻将他叫住,指着茶幾上的桂花糕道:“你把這個吃掉了走。”也省得浪費。
啊這……
少年瞥了眼垃圾桶裏的嘔吐物,有些遲疑地上前。
這桂花糕難不成是郡主親手做的?否則以郡主府裏廚娘的水準,不至于讓将軍吃到吐。
這麽想着,他一臉慷慨赴死的表情,伸手捏起一塊桂花糕快速塞進了嘴裏。
“這味道……”他本想違心誇兩句,但香甜的滋味在嘴裏溢散開來,他不由真誠道:“實在是太好吃了!”
聞言,楊少恒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淺笑。
是啊,那味道實在是太好,太讓人留戀了。
隻是現如今,自己卻是嘗不出來了。
白得了一個水準高超的花藝師,戈馥的心情好得不得了,隻是一通電話卻是讓她的好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蔡妍珊隻判了六個月?”
這還不是最令人氣憤的,最令人氣憤的是……
蕭晨怒氣沖沖道:“我媽不知道在哪吃錯了藥,竟然插手了這事。媒體本來要将這件事報道出去的,但卻被她壓下去了。還有網上那些大V,也一個個沒了聲音。”
他在電話裏憂心忡忡道:“要是事情不傳揚開來,那蔡薇就不會有事,那樣一來,我們不是白忙活一場嗎?”
“……你媽插手了?”戈馥卻是挑眉。
“對,你要罵就罵吧,别當着我的面就可以了。”蕭晨有點蔫蔫地道。
戈馥卻是垂眸,不用說就知道,蔡薇恐怕是爲了女兒對皇帝低頭了,如今她手裏的兵力,恐怕都成了蕭緣的。
這對她而言可不是好消息。
不過……
她對蕭晨出主意道:“你可以找水軍把這事宣揚出去,就說皇帝陛下包庇強奸犯官二代。隻要水軍足夠多,就不怕消息傳不開來。到後期,網民就會變成自來水。姑母好面子,見事不可爲,自然便會收手了。”
蕭晨表情複雜,許久才道:“那就按你說的做吧。”
戈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還以爲以蕭晨的性子勢必要跟她辯論一番的呢。
挂了電話,她捏了捏眉心,對着一旁的尤娘吩咐道:“回去後你收拾一份禮來,給薄西送去。”
“這……送禮的理由呢?”尤娘爲難地問道。
戈馥想了想道:“給他去去晦氣。”碰到蔡妍珊那樣的色魔,可不就是晦氣麽。
“您不親自送去?”尤娘又問。
戈馥搖頭道:“不了。”以薄西的性子,恐怕這段時間她都不好出現在他面前。
令人沒想到的是,她沒去找薄西,薄西卻是在數天後找上了門來。
管娘讓小丫頭過來彙報的時候,戈馥都愣了。
“郡主您倒是别愣,人還在門崗等着呢,讓人家進來還是拒客?”一旁的莊靓靓催促道。
戈馥回過神來,連忙道:“将人請到燕堂吧。”
這般說着,她起身打算去燕堂迎客。不想陸曜卻拉住她的手道:“我跟你一起去。”
戈馥愣住,一時覺得有些不妥。她倒不是要瞞着陸曜做什麽,而是覺得這個場合陸曜去不太合适。
“我不能去?”陸曜笑着道。
他雖笑吟吟的,但戈馥卻從他眼底看到了堅持。
她歎了口氣道:“那就一起去吧。”
陸曜臉上的笑容這才真切起來。
因爲這麽一耽擱,他們到底去得遲了一點。
先一步抵達燕堂的薄西有些坐立難安,他今天過來并不是沒有原因的。就像戈馥猜測的那樣,這段時間他其實是不想見到她的。
按照他本來的打算,是想要龜縮上幾個月,再沒事人一樣約戈馥出來吃飯的。
然而……
他今天在網上看到了一篇報道,上面寫了恒陽郡主得遇真愛,和一名景隆國的貌美男子出雙入對,似乎好事臨近,文中猜測這位景隆男子最後是成爲衆多侍郎之一還是獨占鳌頭,山雞飛上梧桐樹成爲真鳳。
薄西本來并沒有把這篇報道當回事,類似的八卦新聞以往便多不勝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都不是真的。
然而他看到了那張照片。
照片中身材挺拔高瘦的男子一隻手扶着車門,一隻手扶着身形靓麗的女子坐進車,低頭彎腰靠近對方,不知是在接吻還是在給對方系安全帶。
因爲畫面很模糊,下面很多人都在嘲敢不敢拍得更清楚一點。然而薄西卻一眼就看出來,照片中的女子确實是戈馥。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薄西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一直竄到了胸口,他整個人都有些發麻。
他有種這一天終于到來了的落定感,但是……
不該是這樣的。
他以爲那個人會是某個世家貴族的公子,或者是皇室的旁支子弟,而不是像報道中所寫的那樣,隻是一個景隆平民男子。
所以,是戈馥堕落了,開始主動納侍郎了對不對?
絕對不是她想要娶這個平民男人吧?
因此,看到陸曜跟着戈馥過來,兩人親密地牽着手時,薄西甚至笑了笑,然後試探地問道:“這是你的新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