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馥愣住,“不是,你沒事給我買個花圃幹什麽?”
陸曜摸了摸鼻子道:“這個花圃很漂亮。我本來想找家花店買花的,然後遇到一家店主家裏遇上事繼續賣花圃,我見了覺得你會喜歡,就給買下來了。”
戈馥眼睛都瞪圓了,“你不是沒錢嗎?”
陸曜沒啥底氣道:“……沒錢可以借啊。”他們一群人都是窮光蛋,但孫遼絕對是例外,那厮是個守财奴,從上大學就開始攢老婆本了,還在紫都開了好幾家店,平時穿得破,其實賬戶餘額很是可觀。
戈馥的心情有點複雜。
男朋友雖然沒有借錢賭博,但他借錢給我買了一個花圃。
“這花圃……沒有五百萬拿不下來吧?”她嘴角抽了抽。
雖然這位置已經是在城郊了,但耀京的地,就沒有便宜的。
陸曜輕咳一聲,“也還好。”也就翻了三四倍而已。
“這花圃多大?”見他不正面回答,戈馥轉而問道。
“才一百多畝地。”陸曜有些不滿意道。
戈馥驚訝,“這麽大!”一般花圃有個二三十畝就不錯了。
“這裏有一片桂花林和棗林。”陸曜解釋道:“原來的老闆很能異想天開,又想弄花圃,又想弄農家樂,還想散養土雞,還想養小香豬售賣,又想種了桂花林養蜂蜜賣桂花蜜和棗花蜜,還想采了桂花和棗子往外賣。總之想法很多,又亂得沒有章法。”
戈馥抽了抽嘴角,“你剛剛好像說這個花圃很漂亮?”本來她沒懷疑這個,但一聽那老闆的行事風格,她就懷疑起來了。
“确實漂亮。”陸曜道:“這裏的園藝師很厲害,一樣的花,她種出來就是比别人精神好看。就是她有個怪癖,不肯在暖房裏種植花卉,隻順應季節培育花卉。所以這個時節,隻有菊花、木芙蓉、木槿花、百合等。”
戈馥開始不以爲意,等真正看到了,發現還真是如此。尤其是……
“這裏的菊花也太好看了。”莊靓靓驚歎道。
尤蓉點頭,“以前不懂爲什麽菊花是四君子之一,看了眼前這些,倒是頗有些體會了。”
譚喜抽了抽嘴角沒說話,這再好看,那也是菊花啊,就不覺得晦氣麽。
戈馥一眼便看出了譚喜的想法,笑着道:“菊花自來便是長壽之花。何況花語之說,也不過是人類強加于花卉身上的,并不就是真的。”
她又對尤蓉道:“回去把我的工筆畫畫具找出來,我要畫一幅菊花圖。等等,算了,我自己去找吧,省得你把我的畫具弄亂了。”
論起畫花鳥,果然還是得畫工筆畫。
尤蓉無奈點頭。
這裏的百合也不錯,但相較菊花,卻少了幾分驚豔。
“你剛剛說的那位園藝師呢?”戈馥問陸曜道。
陸曜道:“你放心,人我給你留着呢。知道你會喜歡,買下花圃的時候我就跟人談好的。不過她家裏有事,得過兩天才能過來。等會我把你的微信名片推給她,讓她加你。”
戈馥放下心來。
在她眼裏,這位園藝師的存在可代表着将來自己能畫出多少花卉類畫作。
對了!
戈馥對着譚喜道:“你幫我留意一下科學畫相關的雜志期刊,我打算畫兩幅科學畫。”
譚喜眼睛都瞪大了,“您确定?科學畫可不是誰都能畫的,沒有紮實的知識底蘊,很容易翻車的。”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她說的的這些戈馥當然知道,畢竟當初也是爲了畫科學畫在植物學專業和鳥類專業蹲了近兩年的人。
她最初對科學畫也是不感興趣的——這是一個會限制她想象力和創作力的畫種,要不是一位學長病急亂投醫上門找她幫忙,她也不會邁進這個坑裏。
但等真正畫了科學畫之後,她卻又領悟到了科學畫的魅力——那種隐藏在嚴謹和一絲不苟之下的非凡魅力。
加上那也給她開了一個新的賽道,她對畫科學畫便也投入了幾分喜愛。
這邊花圃的桂花林也很不俗,他們當場摘了不少桂花回去,打算讓葛娘制作桂花糕——葛娘的桂花糕可是一絕。
“對了,桂花糕不要忘了給随園送些去。”戈馥對着葛娘交代道。
“郡主您放心,知道楊将軍喜歡吃桂花糕,不會忘了他那一份的。”葛娘笑眯眯道。
從膳房走出一段路,戈馥突然反應過來,問尤蓉道:“楊叔叔喜歡吃桂花糕嗎?”
尤蓉一怔,“不知道,不過葛娘是府裏老人,她那樣說了,應該是有這麽一回事吧。”
戈馥若有所思。
楊少恒剛進随園,就聞到了一股熟悉得讓人想要落淚的香氣,他下意識加快腳步跑進了屋,“阿……”
看到葛娘那張笑眯眯的面容,他臉上的激動一僵,停下腳步,面無表情道:“我不是說了麽,以後不用再給我送桂花糕了。”
葛娘眉眼帶笑道:“我哪能忘記,這是郡主特意吩咐給您送來的,怕下面小厮說不清楚,所以我親自來走一趟。”
走到門口,她似是想起般回頭道:“對了,桂花是郡主親手摘的,您可不要辜負了郡主的心意。”
伴随着腳步聲漸行漸遠,楊少恒輕舒一口氣坐了下來。
許久,直到桂花糕都涼了,他才伸出手,有些顫抖地拿起一塊桂花糕放進了嘴裏。
記憶裏桂花糕香甜軟糯,吃到嘴裏仿佛被那花香浸潤了一般,然而此刻,他卻隻感覺到一股子粘膩,就仿佛嘴巴裏嚼了一塊半幹的膠水,怎麽也咽不下去。
想着葛娘剛剛的話,他努力想要将桂花糕咽下去,然而努力了又努力,卻到底還是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仿佛是一個開關,吐完桂花糕之後他開始吐酸水,一聲又一聲,最後連眼淚都出來了。
也不知是生理眼淚還是……回憶過于刺痛人心。
“将軍,屬下的人發現郡主好像在查當年的事。”這時,少年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