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卓逸,難道以爲自己是三歲小孩嗎?口頭承諾點好處就能上鈎?
當然此刻她是不能幹脆拒絕對方的,此刻拖延時間才是最主要目的。
“你是南疆王?”戈馥似笑非笑道。
意思很明白,你能做主。
卓逸表情一僵,遲疑了下道:“郡主您若是有意,可以直接和我們王談,隻是需要鄙人作陪。”
他這般态度,戈馥又有些不明白了。
本以爲南疆王是個弱智,看似是南疆的主人,實際權利是被屬下架空的,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如此。
難不成,卓逸還真心效忠了那位弱智情緒師?
抱着這樣的疑惑,戈馥見到了南疆王鍾珏。
然後她就大吃了一驚。
之所以吃驚,不單單因爲鍾珏是個大帥哥,而且是一個很符合恒陽審美的大帥哥——直白點說就是男版小白花。栗色微卷的短發,精緻白皙的五官,身形單薄瘦弱,看着極爲楚楚可憐。
還因爲他并不是單獨一人來的,不,這麽說可能表述有些模糊。準确說是不但鍾珏來了,他的情緒獸也一起過來了。
眼前這隻情緒獸有着猿猴的身形,與人等高,頭部的白色的毛發又長又密,兩隻耳朵仿佛兩根樹枝,又像精靈的耳朵,又尖又長,它四肢的爪子卻有些像是鳥類,十分尖銳,而且是紅色的。
戈馥歪了歪腦袋,“……朱厭?”上輩子國内一位老藝術家牽頭開展過一次神話主體的畫展,當時她也被邀請畫了一幅山海經神獸畫,因此對這方面有一些了解。
而朱厭,是化解恐懼,勇往直前的象征。
卓逸有些驚訝,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正常。這位到底是一位畫家,知道朱厭的外形特征似乎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鍾珏也擡起頭,看過來的目光不再抗拒,還是帶着幾分好奇。
戈馥注意到的卻是朱厭的目光,那是一雙帶着考量和沉思的眼睛。
“它叫什麽名字?”她問卓逸。
“卷卷,它叫卷卷。”回答她的卻是鍾珏,他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姐姐你好漂亮,可以當我的王妃嗎?”
戈馥挑眉看向卓逸。
卓逸也有些驚訝,“王……”他還沒來得及跟王說這件事啊。
要知道以往隻要提起王妃,王總是要不高興的。他因爲過往的經曆性格很是孤僻,加上智商停留在孩童階段,雖然身體成熟了,但卻并不覺得王妃是必須要存在的。
在他眼裏,王妃并不是伴侶,而是入侵者。
他如何也想不到,王竟然會主動提出想要恒陽郡主當自己的王妃。
反應過來後,卓逸頓時大喜,他覺得這就是上天的啓示,恒陽郡主果然是最适合當南疆王妃的人。
這般想着,他對着鍾珏哄道:“隻要王能夠說服郡主當您的王妃,就能如願。”
自家王那張臉可不是說笑的,恒陽女人就喜歡這樣一款。再有,王的智商低在景隆女人眼裏是缺點,但到了恒陽郡主那,絕對是個大優點。
畢竟,自家王可是情緒師。
聞言,鍾珏有些無措,嘴巴張合了好幾次,卻愣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戈馥反客爲主地問道:“你爲什麽想要讓我當你的王妃?”
因爲對方本質上就是個孩子,因此她對鍾珏倒是沒有什麽意見,語氣也下意識柔和了下來。
但看在卓逸眼中,就是這位郡主對自家王有好感。
面對戈馥的疑惑,鍾珏有些羞澀,好半晌才小聲道:“姐姐你要是當了我的王妃,就不用害怕了。”
那一瞬間,戈馥的表情下意識僵了一僵。
卓逸意外的擡頭看她,有些意外,又不是那麽意外。
戈馥的心卻是一下子提了起來,她蓦地意識到,不能因爲鍾珏隻有四歲孩子的智商就把他當成四歲孩子。他自身特殊的經曆,以及情緒師的身份,就不是她能夠輕忽的。
這麽想着,她眉眼彎彎,笑道:“我害怕是因爲你們南疆的男人太粗魯,太邋遢了。就像你身邊這位卓先生,他應該已經三天沒洗澡了吧?身上的味道我都能聞到了。還有他腳上穿的靴子,那上面居然還有泥點。還有他的胡子,至少兩天沒有刮了吧,也沒有塗護膚品,皮膚狀态這麽差。在我們恒陽,便是家境最差的郎君,也不會這樣。”
雖是找個借口岔開話題,但她這話還真不是無的放矢。
換個土生土長的恒陽女人看到卓逸,這些嫌棄并不誇張。
恒陽的男人,活得确實是精緻。
跟他們比起來,恒陽之外的男人絕對算得上是邋遢。
倒是這個鍾珏有些讓人意外,他很幹淨,渾身上下都是一種清爽感,這種清爽感并不僅僅是因爲氣質,而是因爲良好的衛生習慣。
——要知道陸曜也是在來了郡主府,被平皓念叨之後變得精細起來的,以前……據他說軍隊裏不是夏天的話兩三天不洗澡是很常見的事。
卓逸皺眉,鍾珏卻是眼睛一亮,對着卓逸數落道:“我早說你該學我愛幹淨一些的,漂亮姐姐也這麽說了,你娶不到老婆,果然就是因爲太邋遢了。”
卓逸有些被這話帶歪了,三天不洗澡,真這麽可怕?
天天琢磨這些娘們唧唧的事情,還是男人嗎?
不對,恒陽男人就不能算男人。
難道,自己這樣的,真讓恒陽郡主覺得害怕?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看到一個不修邊幅,穿着邋遢舉止粗魯的女人……害怕不至于,但多多少少會受到驚吓吧。
不過恒陽郡主到底是個女人,所以膽子比自己小,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發現卓逸在鍾珏面前完全沒了之前的深沉壓迫,戈馥一下子便轉移了目标,拉着鍾珏,小聲問道:“你自己想要結婚嗎?”
鍾珏搖了搖頭又點頭,“我覺得自己不用結婚,但是伯伯他們都覺得我應該結婚。他們做事總是爲我好,既然這樣,那結婚應該是一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