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娘和尤蓉面面相觑,平皓和張俊傑縮着脖子都不敢說話。
一直到到了疏月閣,陸曜都沒說一句話。
将人放到沙發上坐下,他才問道:“有藥油嗎?”
“有有有!”跟上來的尤蓉連忙從電視櫃裏取出醫藥箱,然後打開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瓶子道:“這個是之前周醫生留下的。”
“我不要塗這個,味道太嗆了。”戈馥皺眉道。
這藥油還是年初的時候她搬顔料扭傷了手腕周醫生給配的,但她隻用了一次就棄之不用了,原因就是那藥油味道太嗆了。
“效果好的藥油味道都嗆。”這麽說着,陸曜直接擰開瓶子要給她塗。
戈馥吓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隻是她忘了自己的一條腿受了傷,整個人都往前面倒去——
陸曜丢下藥油瓶就撲了過去将人扶好,“你能不能安分點?”
滿含怒火的嗓音吓得在場衆人都抖了抖。
戈馥一怔,眼眶裏不受控制地開始含淚——她倒不是害怕,就是生理反應,隻要有人吼她,她就會這樣。
陸曜卻似是被那雙眼眸蟄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壓低嗓音道:“我沒有生氣,你……”不要害怕。
一旁的張俊傑覺得眼睛都要不敢看了。
這麽小心翼翼哄人的,是自家上将軍?
自己不會是在做夢吧?
“我沒害怕。”戈馥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陸曜隻當她是逞強,這會也不逼她用藥油了,對着尤蓉吩咐道:“先帶她洗個澡,把身上這身禮服換了吧。”
這條魚尾裙穿着好看是好看了,但肯定不舒服。還有那頭發,感覺頭皮都被吊緊了,就剩好看了。
這麽想着,他直接動手将人抱進浴室,然後出來,用眼神示意尤蓉進去。
直到脫光了泡進浴缸,戈馥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這個男人……好強勢啊。
她有點不自在,更不自在的是,她好像并不反感他的強勢。
客廳裏,陸曜環胸靠在沙發上也是滿身不自在。
女人……怎麽就那麽容易受傷呢?而且好脆弱,說話聲音稍稍大點就要被吓到。還好輕,看着就瘦,抱起來更是輕飄飄的。
尤娘也有些驚訝,主要是真沒見過像陸曜這樣“反客爲主”的男人。
不過她能看出這個男人一心都是自家郡主,因此倒是并不反感他的強勢。
“陸郎君留下來跟郡主一起吃個宵夜吧。”既然自家郡主有心談個戀愛,那尤娘自是不會拖後腿。
陸曜怔了怔說好。
戈馥再出來的時候披着頭發穿了一身浴袍,扶着牆小心地單腳往外挪。
但她沒挪幾步,陸曜就上前将她抱去了餐廳。
不同于珑園隻打掃出幾間夠他們用的房屋,吃飯不是在起居室就是在客廳甚至是卧室,疏月閣這邊的餐廳是極大的長桌,坐上二三十人都不是問題。
戈馥坐主位,陸曜自然而然坐在她旁邊。
尤蓉将飯菜端上來。
“因爲沒想到郡主您會那麽早回來,廚房準備的都是一些湯湯水水,像是這個砂鍋粥、瓦罐湯,還有牛肉熱湯面。”她擺好後道。
皇室宴會的開始時間是六點,如今的宴會倒是不會像古時一樣連口熱乎的都吃不到,陰私上也沒有想象中那樣忌諱。誠懇地說,皇宮的廚娘水平是極好的。
所以戈馥并不會在宴會前在家吃飽,而是抱着去宴會上換個口味的心态。
結果可好,空着肚子回來了。
“沒事。”戈馥不是很在意道:“能填飽肚子就好了。”
她将砂鍋拖到自己面前,打開盛了一小碗,有些驚喜道:“是蟹黃牛肉粥?”
“對,正好如今大閘蟹上市。”尤蓉道。
戈馥蹙眉,“不對啊,都快十一月了,今年我怎麽還沒吃到大閘蟹?”要知道戈家在陽澄湖是有一片養殖場的,每年這個季節都會開始往府裏送大閘蟹。
更别說今年不但陽澄湖沒送大閘蟹過來,交好的各府,似乎也沒聽說有大閘蟹送來?
聞言,尤蓉等人頓時僵住了。
“那個……郡主您不是術後麽,我們問過周醫生了,大閘蟹寒涼,您還是少吃比較好。”尤娘有些心虛道。
其實主意是潘娘出的,不過出于同事愛,她沒在郡主面前将她揭穿。
戈馥有些不高興了,“你們明知道我最愛吃大閘蟹的。”至于誰出的主意,不用想也知道是潘娘,這一看就是她的作風。
“就因爲您愛吃,所以才禁着您啊。”尤蓉闆着臉道:“您忘了去年您一口氣吃了六隻四兩的大閘蟹,結果消化功能紊亂,挂了兩天水的事了?”
說起這事戈馥确實有些心虛,“這次就算了,下不爲例。”
頓了頓,她問:“那大閘蟹呢?你們都給我整哪去了?”
“花娘往陽澄湖那邊遞了話,今年送過來的量不多,堪堪夠給各府回禮。至于其他府裏送來的大閘蟹,花娘做主,作爲給公司主管的節禮發下去了。今天這粥的蟹黃是楊将軍從菜市場買回來的大閘蟹剝出來的,量不多,也就夠做個粥。”雖說不讓郡主吃大閘蟹,但他們可是不敢公飽私囊的。
因此,郡主沒大閘蟹吃,他們也沒得吃。便是嘴饞了,也是自己花錢去買。
“也不用這樣。”戈馥就道:“讓花娘給陽澄湖那邊打個電話,讓他們送一批大閘蟹過來,作爲節禮分發給大家,讓大家也嘗個鮮。我不吃,就你們吃,另外楊叔叔那邊也送一些過去。”
目光觸及陸曜主仆,頓了頓補充道:“還有珑園,也送一些過去。”
就這樣?
陸曜和張俊傑都有些驚到。
這種欺上的行爲,要是放到景隆,哪怕下面的人是出于好意,這事也絕不會輕輕放過。
陸曜稍稍有些明白平皓當初說的,他們跟郡主是家人的話了。
倒是張俊傑有些酸,要不自己趁機跳槽到郡主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