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其上泛起幽光的血色寶石,聯想到方才女修一神修爲被其吸幹的場面,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凝重。
自己原以爲可以掌控此陣,卻未想到其變化之間,自己也始料未及。
稍稍整理思緒,穆清遠重新動身,前往掩雲峰。
而她此刻腦海之中,已然多出了許多那女修的記憶,其中自然包括了掩雲峰之事。
原來掩雲峰的确是如之前百花門長老所言一般,乃是百花門禁地。
不過因爲時芳從的“到來”,如今那裏彙聚了些許外門執法堂弟子,皆是凝氣巅峰修爲。
這些人的實力,雖在百花門中墊底,但領隊之人卻是一名外門執事,乃是開元後期修爲。
此女明面上對自己服軟,實則卻是想要将自己引去包圍圈,而後聚而殲之。
但如今自己既然已經知曉其布局,自然不會中計。
...
穆清遠雖未真正達到此界武道四境,但論趕路速度卻是不慢,未過多久人便已經出現在一處荒山之外。
此荒山一眼望去,山峰高聳入雲,漫山遍野皆是漆黑一片,幾無草木,盡爲頑石。
而這些頑石之上,皆散發着肉眼難見的陰森死氣,萦繞整座荒山,仿佛寫着生人勿近。
穆清遠如今識能在身,雖與修士神識有所不同,但卻有相近之處。
尤其對于氣息之感應,猶勝神識一籌。
是以此刻未入荒山,便能察覺到此山危險。
若是如今沒有得到那女修的記憶,或許穆清遠會認爲此處乃是一處陷阱。
可得到其記憶的她,如今卻可确定,這裏便是百花門人口中的掩雲峰所在。
“...”
根據記憶,穆清遠輕易避開了第一處暗哨,得以進入荒山之内。
陰森死氣似是感受到生人進入,此刻猶如活物一般,朝其蔓延而來。
穆清遠暗運功法,武道氣機萦繞周身,死氣屬陰,而武道之氣屬陽,陰陽相抗,分庭抗禮。
然而随着不斷深入,陰森死氣愈發強盛,穆清遠則漸覺普通強度的運轉功法,已經無法抵擋死氣蔓延。
是以周身功法加催,如今已不再能保持平衡,而是多了一絲耗損。
“嗯?”
行出百餘丈,穆清遠眉頭微皺,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因爲自己方才在荒山入口第一處暗哨時,便沒有碰到巡邏的修士。
當時隻以爲是單純巧合,可如今一路過來,已過三道暗哨,卻始終沒有見到一名百花門人。
雖然對如今的自己來說這或許是好事,但...
有些離奇。
而前方不遠處,便是荒山第五道暗哨,渡過這道暗哨,便是登上掩雲峰的直行山路。
可穆清遠卻并不打算繼續隐匿身形而過,而是...
進入一觀。
“嗖——”
剛剛踏足暗哨,一道破風之聲迎面而來,三道包裹着靈氣的利箭随即而至。
隻不過這三道攻擊雖快,卻也隻在凝氣水準,對于穆清遠如今實力來說,不足爲懼。
但更讓她疑惑的是,爲何修士守衛暗哨所用的不是陣法,而是這種類似機關的存在。
這一點倒是有些超出自己的認知。
可下一刻,她的疑惑便已無心探究下去,因爲她自暗哨深處,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死氣。
來到暗哨深處一處營帳之外,穆清遠眉頭微皺,此刻沒有掀開帷幕,大抵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選擇進入一觀。
“...”
半息後,穆清遠走出營帳,面色如常,但眉宇之間多了一絲擔心。
并不是因爲身後營帳之内,整齊躺着九名百花門人,亦不是因爲他們死狀凄慘,神色猙獰。
而是因爲她知道這掩雲峰如今已經脫離百花門掌控,湧入了第三方人馬。
如此一來,十三與時芳從恐怕...
看來需要盡快找到她們。
...
掩雲峰頂,毒霧萦繞,三名女子背靠懸崖而立,兩後一前。
前方一人依險而守,此刻持劍攔在要處,一柄長劍之上滿是血迹,已然分不清是自身之血還是敵方之血。
“師妹,你這又是何必...”
居後的兩名女子,一人眼神朦胧,似是狀态極爲不佳,被另一人扶在肩頭。
而此刻開口之人,正是那另一人。
身穿一身素衣,其上同樣血迹斑斑,不過與前方持劍女子不同,她這件素衣之上滿是血痕,數處傷可見骨。
但卻不似刀劍之傷。
“我奉命看守你受刑,如今未滿三日,你休想死在旁人手中!”
話音剛落,持劍女子周身爆發出一道氣機,此刻怒發沖冠,一頭長發披散在肩頭。
可是其一劍尚未揮出,周身氣機便驟然潰散,化爲烏有,整個人一陣踉跄,當即半跪于地,以劍支撐。
“哈哈哈哈,别白費力氣了,在我族秘寶之前,一切術法皆是徒勞而已!”
持劍女子對面,立着十餘名黑衣人,此刻居後的一人大笑開口,手中一面寶鏡飛速旋轉,散發出五彩華光,籠罩此間。
隻是這人雖嘴上笑得燦爛,可心中卻也感覺到棘手。
因爲這件秘寶雖然強橫,但卻也有着一項緻命缺陷,那便是敵我不分。
一旦施展,凡是五彩華光所過之處,一切低階修士的修爲都會遭受封禁,無法施展。
這也是爲什麽,自己等人能夠兵不血刃摸上掩雲峰的關鍵原因,那些百花門的凝氣巅峰修士,一旦失去修爲...
與蝼蟻也沒有什麽區别。
而自己這一方,除了修士之外,卻還有武道中人,面對沒有修爲的修士,武道中人自可一展拳腳。
卻沒想到...
一行人幾乎無傷到達山頂,卻因爲眼前這該死的女人折損了大半。
隻因情報有誤,此女并非凝氣境修士,而是開元後期。
而且此女竟然臨陣突破,如今抵達開元巅峰。
反觀自己,拿出的不過是族中秘寶的子器,能夠限制的敵人修爲有限。
而且一旦開始催動,便需要持續一個時辰,期間自己會成爲秘寶驅動的核心。
若是主動中斷,自己怕會遭到反噬。
所以面對這個開元巅峰,自己這個開元修士無法參戰的情況下,即便有秘寶加持,自己這一方也束手束腳。
好在拼得幾個武道四境以命換傷,終于讓此女重傷,接下來隻需拖延片刻。
待到對方毒發身亡,自己便可...
“唔...”
就在此時,半跪于地的持劍女子,忽然悶哼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黑血,這時方才意識到對方劍上有毒。
此刻不禁感覺到一陣唏噓...
執法弟子大多是毒修一脈,沒想到自己今日竟然會被宵小以毒滅殺,當真滑稽。
若是放在尋常,自己斷不會如此輕易着了對方的道。
都是...
身後這兩個拖油瓶!
“張師妹,你做到如此地步已經足夠,此物可助你離開,拿去吧。”
說話之間,身後素衣女子拿出一枚古樸卷軸,遞向持劍女子。
而黑衣人并沒有趁此機會偷襲,不是因爲尊敬對手,而是因爲他們覺得眼前此女已是強弩之末。
如今劍毒發作,稍等片刻便可讓其毒發而死,沒有必要搭上性命,承受其瀕死之前的反撲。
持劍女子并未接過卷軸,隻是望了那卷軸一眼,便猜到施展這卷軸,多半有所限制。
對于卷軸的圖案,女子并不陌生,因爲百花門親傳弟子,人人皆有這樣一張保命底牌。
她雖不是親傳弟子,卻也有所耳聞,知道這卷軸每次隻能傳送一人至方圓十裏内随機地點。
且不說眼下情形,自己用了這卷軸若無法脫出掩雲峰方位一樣要死...
便是傳送離開,這一身猛毒也會要了自己性命。
更何況...
就此離去,有違道心。
對方既然都肯爲了一個來曆不明的丫頭,放棄使用此卷軸逃生的機會,自己堂堂外門執事豈能...
居于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