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邪修禍亂南玄的源頭,正是與“蠱師”二字有關。
唯有傳承千年以上的宗門家族,方才知曉這一段被抹去的曆史,亦是知曉所謂邪修亂境,不過說辭而已。
萬蠱仙宗當年另辟蹊徑,開辟蠱師修行體系,根據煉蠱不同,可使修行者同時兼備武道與修士兩種能力。
一舉淩駕于修士體系之上,霸絕南域。
然而獲取力量的同時,也往往需要付出相同的代價,是以萬蠱仙宗以修士生靈煉蠱之秘,遭人破解。
引來五洲仙盟圍剿,展開爲期十年的大戰。
也正是因爲此一戰,緻使南玄州地氣受損,千年來仍未恢複,使得如今南玄州修士修爲實力遠低于他州。
甚至成爲了旁人口中的“南蠻子”。
“此人周身黑霧便是最佳證明,确是蠱師無疑。”
任千塵開口之間,斬釘截鐵,手中折扇一開,立時有層層水霧彌漫而出,落在鬥笠中年周身黑霧之上。
陣陣刺耳的聲響,自黑霧之中傳出,由靈氣構建而成的層層水霧,不斷被黑霧蠶食。
但那黑霧之中,卻也出現了無數斑點,紛紛墜落。
距離擂台近者,此時定睛望去,驚呼一聲...
“蟲屍!”
然而...
僅憑此點,尚且無法造成騷亂,因爲在場的明面之人,可以說出了任千塵之外,便隻有那肥碩修士聽過“蠱師”二字。
所以并不知道這兩字的分量,更多的是覺得此人用蠱,手段低劣,不似四門山功法。
但若說恐懼,卻還是差了一段距離。
可是...
任千塵的話,除了試探穆清遠外,更多的是說給台面之下的那些人聽。
他想要知道,那些黑衣人與這蠱師,是否串通一氣,又在密謀何物?
畢竟事關蠱師,不容小觑。
“....”
鬥笠中年見被人道破身份,此時面上鎮定,心中卻已有不安。
因爲他可是知道,此行天蕩山中,并不隻有眼下這兩名修士,還有另一夥人馬。
雖然他們做的也是見不得光的事,但他們卻并不知道自己蠱師的身份。
難保這些人聽到自己的身份之後,祖上沒有與自己血海深仇者,沖動戰勝理智,打亂原本的計劃。
此刻的他,隻想要快些激活陣法,按照原本計劃行事,如此一來那些人迫于計劃,便也沒有機會追究自己的身份。
可是這陣法....
“此地原有的陣法早已被破,你還是莫要多想了。”
就在此時,時龍會坐席之中,穆清遠忽然開口,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足夠鬥笠中年聽得清晰。
他瞬間便聯想到,方才此女與那肥碩修士對戰之時,自己曾有一段時間失去對兩人交談内容的感知。
如今看來,怕是此女動的手腳!
“你做了什麽?!”
若是沒有陣法相助,單以自己二轉蠱師的能爲,根本無法将毒氣蔓延至整個賽場。
而破壞掉自己計劃的,竟是一個一直被自己忽略掉,以爲隻是區區武者的普通人。
這要自己如何接受?
“哼。”
穆清遠冷哼一聲,并未開口說些什麽,反倒是望向擂台上的任千塵,想要看看此子打算如何行事。
見對方目光望來,任千塵尴尬一笑,瞬間明白了對方爲何方才那般痛快地認輸,原來是想要借自己這把刀。
但苦笑過後,卻是正色開口:
“蠱師禍亂南玄,無論正邪兩道修士見之必殺,我不管諸位今日有何目的,擊殺此僚應是首要!”
話音剛落,任千塵便已率先出手,因爲此時僅憑一張嘴,根本無法說服旁人,必須付出行動。
而躲藏在暗處的兩批人馬,此刻則是對望一眼,心中猶豫不決。
最終...
暗中保護任千塵的那一批人馬,終于還是現身人前,與他一同朝那蠱師攻去。
而原本牽制這一批人馬的黑衣人,此時則是選擇了漠視,既沒有離開,也沒有出手幫助曾經的盟友。
因爲...
他們之中的爲首者,同樣也出身自大家族的旁系,知曉蠱師二字,意味着什麽。
望着眼前一幕,穆清遠坐在原地無動于衷,因爲她覺得此戰已經毫無懸念。
當初對陣這名蠱師,是在後山之地,此人實力遠超同階修士,亦淩駕于任千塵之上。
當時爲了對付此人,自己不得不施展“浩星歸神法”,而爲了拖延時間...
自己這一方先是時芳尋以血布陣,而後任千塵現出底牌,這才在九死一生之下,拖延住了時間,讓自己得以施展秘法。
可此一戰之後,自己雖勝,卻也是近乎同歸于盡,是以重傷之下,才有了任千塵帶着自己等人前往任家分脈求援。
時芳尋不得不答應與其假扮情侶,騙過任家來人,借此換取醫師供奉出手,拯救自己性命。
但如今....
這蠱師被一衆修士圍攻,自然也就沒了後話,自己不會重傷,便也無需時芳尋走到那一步。
隻是不知....
她如今帶着十三去了哪裏,爲何音訊全無?
...
想到此處,穆清遠起身離開,覺得擂台之戰已與自己無關,以任千塵護道人的實力,定可将這蠱師斬殺。
至于那些暗中窺視的黑衣人,要如何處理,便是他任千塵之事了。
“姑娘這是要去何處?”
熟料,穆清遠剛剛離開此地,進入時龍會駐地,身後便響起了任千塵的聲音。
“與你無關。”
穆清遠從始至終也不知道,其實在任千塵心中,最開始看中的人選并非時芳從,而是她。
她隻覺得此人看自己的眼神異樣,有些反感,不願與其産生過多交集。
所以此時對他,自然不會有什麽好面色。
“姑娘方才拖我下水,如今戰事未結便急着離開,怎能說與我無關呢?”
聽到對方這樣說,穆清遠知曉其來者不善,不過能夠看出自己方才有意拖他下水,之前倒是自己小觑了此人心性。
“那名蠱師雖強,但你們一同出手,将其鎮殺隻是時間問題,可我卻要去找我的朋友。”
穆清遠此時解釋,不過是不想與此人交手,更要打消對方心中産生的那一絲懷疑。
否則此人以及此人背後的勢力,便會成爲自己的阻力,很是麻煩。
“呵...正如姑娘所說,那些人一同動手,擊殺蠱師隻是時間問題,所以我眼下也閑來無事。
不如...
便随姑娘一起,見見你的朋友。”
任千塵說話之時雖面帶微笑,可此時卻已調轉靈氣,不加掩飾,仿佛下一刻便要動手。
因爲在他看來,此女出現得太過巧合,将自己拖下水後更是急着離開。
倘若此女與那些黑衣人有關,那她欲行之事,便定然對自己等人不利。
可若自己與那些人無關,那自己跟着也是無妨。
“我口中的朋友是兩名女子。”
穆清遠猜到對方懷疑自己與歹人勾結,特地用蠱師拖住他們,再行不軌之事。
所以并不打算無端動手,浪費體力時間。
想着讓對方知道,自己要找的朋友是先前跟在自己身旁的十三,也許對方便會知難而退。
熟料...
“女子更好,這樣一來,我更要去看看姑娘的朋友樣貌如何。”
“請自重。”
穆清遠此時心中已有不悅,覺得此人頗爲難纏,若不是忌憚其當初用來對付蠱師的底牌,此刻怕是已經動手。
豈料自己這三字出口,非但沒讓對方知禮而退,反而變本加厲。
“姑娘此言差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這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話說回來,還不知道姑娘芳名...”
說話之間,任千塵擡手便朝穆清遠面紗抓去,一幅色膽包天的無禮之徒模樣。
但兩人對此舉皆都心知肚明,此爲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