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的安危,她倒沒有什麽擔憂,因爲她知道這裏是宗門地界。
而自己,已是被門中某些人暗中關注。
甚至還有一名,暗中尾随的内門修士。
他們此刻沒有現身,便說明事态還在可以掌控的範疇之内。
一旦此陣當真被破,這些女修沖殺進來,想來暗中監視自己的修士,便會出手。
所以眼下這場鬧劇,唯一得利的,便是自己。
因爲自己可以用這些人,零風險的試煉自己的陣法。
屋舍之中,床榻之上,便是三道陣法陣樞所在。
穆清遠雖是凡人之身,如今坐在陣樞之上,亦可勾連此方陣法,提升五感。
但随即,她便眉頭輕佻,因爲通過陣法加持,她再一次找到了先前的不速之客。
....
穆清遠所在屋舍之外,東南方百丈一處陰暗角落之中,一名身穿褐色道袍的青年男子,靜立于此。
其五官樣貌以及骨相,不過是二十出頭的模樣,可是卻給人一種久經滄桑的老練之感。
此刻雙手負于身後,望着前方屋舍,默不作聲,但時不時卻朝着右前方,一處屋舍望去。
目光望向屋舍的房頂。
因爲那房頂之上,還藏了一名修士,一名外門的風雲人物。
隻是這樣的人,不配自己納入眼中,亦不想與他相見,所以隐匿了身形。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施展的道符,竟然會被屋舍之内的女子以陣法窺破,暴露在視野之中。
另一側房頂之上,鬓角斑白的少年,藏于其上,目睹了方才全部的鬧劇。
可是他卻沒有現身解圍,也不打算出手。
最初的他,的确是因爲穆清遠對自己的無視,産生了一些興趣。
後來又因爲此女對自己的态度,與其他外門女修截然不同,感到好奇。
這才有了接下來的一系列的“捉弄”。
可自從其莫名輪空大比之後,這份玩味的心态,便已徹底改變。
此刻他想要知道的,乃是這女子身後究竟是何背景,有何特殊之處。
所以他如今躲在暗處,爲得便是讓這些女修,替自己試探出此女的底牌。
哪怕隻是底牌的冰山一角。
穆清遠能夠感知到褐袍青年的存在,自然對于齊姓少年這種單純藏在屋頂的行爲,更加一目了然。
不過她卻看得出來,齊姓少年似乎并沒有發現褐袍青年的存在。
這或許可以說明,後者的實力,要在前者之上。
而她也瞬間明白,這兩人按兵不動的目的,多半是爲了借這些莽夫之手,試探自己。
若是在半日之前,自己的确是有些擔心,暴露其他手段,導緻此宗門之人過多關注。
但如今,自己已經有了那名内門弟子傳授陣道,作爲擋箭牌。
宗門之人,縱使有心去查,也隻會查到那人身上。
所以自己此刻,無論是出于對陣法的嘗試還是其他,都沒有理由撤去此陣。
相反的,更可以利用這些人的嘴,告知那傳授自己陣法的修士,自己的天資超出其預估。
從而得到其重視,以其他方式,進入内門探聽自己想要的信息情報。
“咔嚓!”
就在此時,一聲脆響,響徹在衆人心間,使得衆人心思各異。
一衆圍攻的女修,眼見此陣已被破開一層,自是信心大增,爲首之人更是叫嚣着,要穆清遠趕緊出來投降。
而齊姓少年此時,則是想要看看,穆清遠如何應對。
至于那褐袍青年,此時目光沒有絲毫漣漪,仿佛一切皆在其掌握之中。
“這...”
破開防禦陣法的女修,本以爲接下來兩層陣法,可以輕易破除。
卻是沒有想到,自己破開了第一層陣法之後,那陣法光幕碎裂的碎片,竟會融入第二層陣法之中。
雖然單論防禦力,沒有第一層強橫,但卻衍生出了其他特性。
此時她隻覺四肢百骸,傳來一陣極強的困倦之感,眼中更是出現了百鬼夜行的幻覺。
“是幻陣,大家不要被騙了!”
爲首女修并不是一行人中修爲最高的,但卻絕對是怒火中燒,最爲沖動的那個。
此時振臂一呼,倒是有些修士真的聽了她的話,一鼓作氣,繼續輸出術法。
但也有爲數不多的三名凝氣境修士,此時已判斷出,此陣品階絕非是普通靈陣。
能夠布置出這樣陣法的人,定然不俗,外門之中找不出三個。
而這三人,恰好又都不是齊師兄,因爲齊師兄雖然懂陣,但卻不精此道。
判斷出這陣法,可能是旁人所布,又想到這位葉清師妹,連破三輪大比的“奇迹”後。
她們開始冷靜了下來,因爲心中猜疑,開始隻出工不出力,營造出一種受陣法影響,後繼無力的假象。
這便讓沖在最前方的爲首女修,心生疑惑,隻以爲這第二層陣法在不斷變強。
心中苦不堪言,此刻卻不能率先開口,隻能苦撐。
“原來如此。”
同一時間,在屋舍之内操控陣法變化的穆清遠,通過第一層陣法破碎,得到了些許感悟。
渾然不知外面這些女修,如今的心理變化。
将第一層陣法破碎之時的餘力,融入第二道幻陣之中,的确可以以幻爲主,防禦爲輔,兼并二者之力。
不過這防禦力,卻是的确不如單純的防禦陣法。
可若一開始便嘗試融合,兩種陣法又互不相容。
原來是需要一者勢弱,一者勢強,方能以強淩弱,以廣納缺。
自己當初布陣之時,隻想着如何盡力而爲,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那..既然第一道陣法與第二道陣法可以融合成新陣,同時兼并兩道陣法的特性,那麽第二道陣法破碎之時...
又是否能與第三道陣法相融,繼而同時擁有三道特性呢?
或者說,這種融合,是否存在某種限制,又能夠在兼容特性的情況下,保留第一道陣法幾成實力?
想要知道這些信息,便免不了多加嘗試,僅憑今日一次遠遠不夠。
不過,隻要能夠掌握些許信息,便也算得上是不虛此行。
準确說,是這些女修不虛此行...
可就在第二道陣法瀕臨破碎之際,天空之上忽然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
“夠了。”
話音剛落,一名中年男子便禦劍而來,擡手之間便以風刃凝成了一道無形巨手。
一掌打在爲首女修臉頰之上。
後者口中悶哼一聲,身形如斷線風筝一般,倒飛而出,于空中鮮血噴灑,人還未落地,便已是昏死過去,有口難言。
穆清遠身在陣法中樞,自是第一時間感應到外圍發生之時,此時不禁心中暗道可惜。
沒能給自己,嘗試更多信息的機會。
這空中降下的修士,正是昨日奉命,暗中窺視自己之人。
也不知他是否已經知曉,自己考核之後,被那内門弟子叫走之事。
心知風波難起,穆清遠主動撤去陣法,走出屋舍,而幸存的女修雖望着她,眼神憤憤不平...
可此刻爲首女修已經生死不知,自也無人敢在此時開口,編排一句。
“還不下去?”
空中的修士,似乎已經對今日之事有所了解,既沒有開口追究責任,亦沒有說些冠冕堂皇的言語。
此刻隻是揮手之間,要衆人退散。
人群之中,三名凝氣境女修率先應是,轉身離去,而其餘女修面面相觑,也趕忙離開。
這一場鬧劇,便因爲一名實力遠超她們之人的介入,瞬間瓦解。
先前準備好的構陷之言,此刻竟無人敢提。
這便是丹青天下,修士之中,實力爲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