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身後少年的行爲,着實讓她感覺到一陣反感。
迫于眼下自己于此地尚有其他要事要辦,否則定不會無動于衷。
眼見穆清遠沉默不語,本就對她心生怨恨的女修,此時隻以爲對方連瞧也不願意瞧自己一眼。
立時便又回想起齊師兄方才看自己的眼神,以及那一句不配。
但...
無論是實力還是背景,齊師兄在外門之中都算得上名列前茅。
這樣的他,目中無人也就罷了,可眼前這女子又有什麽資格...
如齊師兄一般,将自己無視到此種程度?!
妒忌之心,立時便讓這女修徹底失去理智。
心中暗自決定,無論這女子是何背景,稍後比試之中若是與她對上...
定要讓她付出慘痛代價,再也不敢招惹齊師兄!
這女子身旁的同伴,乃是一名中年男子,他對于自己這位師妹最爲了解。
此時心知自己勸她不住,隻得在心中期望,稍後比鬥不要與這女子對上。
否則,以師姐的心性,定會鬧出亂子。
“這都不開口?”
被稱作齊師兄的少年,此時心中更加好奇...
穆清遠明明沒有修爲,自己先是爲她吸引了一衆不知情弟子的仇恨,如今又是爲她樹敵稍後可能的對手。
她卻從始至終,都不肯開口辯解一句。
明明隻需開口說上一句,與自己素不相識,并能有一些機會化解方才的誤會。
是心性當真沉穩至此,還是不屑開口?
穆清遠此時,無心其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此刻開始調整識能,嘗試調用些許本體之力,儲存此身之間。
畢竟每次施展之時,對于心力以及精神力的損耗都頗爲嚴重。
雖然戰時施展,能可最大功效,使得戰力不浪費分毫。
可若是一旦久戰不下,便會因爲反噬落入下風。
所以眼下比鬥尚未開始,正是進行此事的最佳時機,即便積蓄下的戰力會有所折扣。
...
一個時辰匆匆而過,這對于修士來說,與凡人之刹那也并無不同。
而穆清遠一直打坐入定,對于外界之事,亦是充耳不聞。
此時睜開雙眼,眉心之上隐約有一點青芒一閃即逝。
此番催動,雖然仍舊未能徹底破開全部禁制,但卻也讓其松動了些許,使得自身實力有些許恢複。
不過此地本身便是意外,所以穆清遠也無法估算自己如今的實力究竟如何。
她的确不想傷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這一切須得建立在自保的前提之上。
若是無力自保,一味留手,那邊不是仁善,而是愚蠢。
更何況,她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麽仁善之人。
“咚——”
就在此時,久違的鍾聲再度響起,備戰區内爲數不多的幾人,紛紛起身,摩拳擦掌。
方才的那名女修,則是惡狠狠地瞪了穆清遠一眼,眼中的敵意,溢于言表。
但在站在穆清遠身後的少年起身之際,她卻變臉如翻書。
趕忙裝出一幅和顔悅色,走出了此處。
“接下來,便該師妹登場了。”
聲音入耳,穆清遠眉頭微皺,亦是起身,不過她卻仍舊沒有搭理眼前少年。
而是随着走出的人流,朝着一處廣場集合而去。
剛剛踏足廣場,熟悉的感覺再次湧向心頭。
眼前光景物換星移,人已然出現在了一間密室之中。
這密室之内,空蕩無比,大約有數十丈空間,四周皆是漆黑牆壁,似是以特殊材質制成,可隔絕修士術法。
然而,這密室對于試煉者而言,的确是不可視物。
但石室之中,對戰之間發生的一切,卻皆會通過留影陣法,向外傳遞。
換言之,這四周牆壁雖是漆黑無比,但對于外界觀看的修士來說,卻是透明。
而宗門如此設計的本意,其實是爲了防止周圍觀看之人,影響了試煉者的心境。
但同樣的,也給了試煉者被師友加油打氣的機會。
而在踏足密室中央之際,前方不遠處的地面之上,有一道藍色八卦圖案浮現而出。
内中一道人影,顯化而來。
“這便是對手?”
穆清遠心下猜測,此時運氣于拳,此時的人影也已徹底顯化,卻是一張生面孔。
周身的氣息,若有似無,尚且無法判斷實力。
“這位師姐,在下有...”
來人開口,略顯幾分文弱,卻是彬彬有禮,當前作揖。
然而穆清遠此時,卻未與對方客套,擡手之間一拳轟出,毫不拖泥帶水。
“師姐你...”
青年作揖之後擡頭,卻已見對方一拳已至面門,根本來不及反應。
更是沒有想到,眼前女子,竟然比鬥之前不依禮而行。
心中詫異的同時,亦生出些許不悅。
“砰。”
随着一聲悶響,青年根本難以躲閃,被這一拳正中額頭,隻覺一陣七葷八素。
但其下意識之間,已是朝着腰間抹去,心道既然你不仁,便莫要怪我不義。
是了,外門大比與外門定級考核不同,是允許弟子使用任何手段,包括靈符法器。
所以外門精英榜,才極少發生榜單内外的變動。
因爲榜上之人,每月皆可領取榜外弟子難以企及的資源,自可換取靈符法器,增強戰力。
然而穆清遠雖非修士,但對于低階修士的戰鬥手段,亦是有些許見聞。
雖不知,此界之修士,是否與自己認知中的練氣築基相似。
但卻絕不會給對方,施展法器的可能。
于是一拳得手,一掌便朝對方腋下插去,随後半肩猛然一撞...
“唔..”
一聲悶哼,自男子口中傳出,原本握住靈符的手,亦如觸電一般縮回,此刻隻覺半條手臂鑽心劇痛。
這一刻,他已對眼前這本就沒有好感的女子,動了殺心。
因爲對方這根本不是同門切磋術法,而是想要将自己打殘打傷。
而穆清遠如今,并未調用本體之力,加持攻擊,因爲她的直覺告訴自己,眼前之人實力很弱。
倘若動用本體之力,他恐怕會身死當場。
自己剛剛入此宗門,不亦太過張揚。
不過其出手之間,卻是拿血打穴,能可以最快的速度,讓對方失去戰鬥力。
雖然這過程,或許有些痛苦。
“你!”
男子怒喝一聲,先前謙和之感,蕩然無存,此刻隻覺自己的對手并非同門修士,而是市井無賴,山野莽夫。
有種讀書之人,遇上兵痞的無奈。
此時手中術訣剛剛運轉,便會被對方一擊打散,使得自己不得不在頹勢之中,争取拉開距離的時間。
其實,這年輕修士仍是實戰經驗不足。
他雖也隻是剛剛凝氣入體,未達圓滿,但對戰穆清遠這等不入流的武者...
即便是已經被對方搶占先機,隻需要當機立斷,短尾求生。
以對方全力一擊的傷勢,換取優勢,便可将這先機追平。
而一旦他成功展開遁法,便不是穆清遠如今的實力能可追到。
奈何這年輕修士,爲求穩妥,始終不肯以傷換取優勢,這便讓他在頹勢之中,越發頹勢。
看似是在緩緩拉開距離,得以喘息,卻不知道,穆清遠已将内勁打入對方體内。
隻待優勢積累足夠,便可...
“哼!”
不多時,年輕修士冷哼一聲,因爲他如今已成功與對方拉開一段距離。
如此距離,已經足夠自己施展遁術,于是心念一動,雙足之上,立時有彩色環繞。
雖然穆清遠疾沖而來,但半息的時間,卻已追之不及。
“你着實該死!”
眼見遁法完成,年輕修士面色一冷,赫然開口。
與此同時,手中術印不斷變幻,掌中有雷火兩色浮現而出。
仿佛下一刻,便是眼前之人,身死道消之時。
穆清遠聞聲,眉頭微皺,她不清楚這外門定級考核,對方爲何如此認真。
更何況,自己還有所留手。
但既然對方已開始施展術法,那對于自己而言,便再無退路。
她本打算,再調整些許内勁,隻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便好。
可如今,已無此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