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分身的由來,乃是進入此界之後,天道的考驗,那麽自己認識白離山,乃是在丹青天下,遠在進入此界之前,所以他一定是本體。
但目前已知的信息中,白衣乃是祁如清的分身,如果他們同爲分身,一件事便說不通...
祁如清當日,與自己身處逆境,于荒山秘境之中被迫自爆元魂,與黑衣、黑袍尊者兩人同歸于盡。這說明,那兩人與他之間,存在特定關系,而白衣因爲方外化身之故,逃得一命。
此後,黑衣與黑袍尊者兩人,再未出現,以黑衣的心性,或許會蟄伏隐忍,但以那黑袍尊者的心性,卻決計不會安生。
所以,他們兩人應該是真的與祁如清同歸于盡,這也就證實了,祁如清并不是分身之一,而是他們的本體,否則祁如清不可能真正抹殺那兩人。
雖然分身的數量是否存在限制,楚甯月猶未可知,但本體隻能有一個,卻是毋庸置疑,否則便不必稱其他人爲分身。
既然祁如清與白離山皆是本體,那麽他們便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想通這一點,讓楚甯月暗自松了一口氣,不知爲何,心中稍稍安甯...
所以眼下得到的信息..
外界之人意外進入此界,被天道排斥,生成分身與本體對抗。分身之間不可互相抹除,若被旁人擊殺,則可借體重生,唯有被本體抹除,方會徹底消亡。
但楚甯月無法确定的是,是否所有外界之人來此,皆會受此法則限制。而本體若是身死,是否會借體重生,分身又是否能夠抹除本體?
雖然時隔許久,但楚甯月仍舊沒有忘記,自己之所以進入此界,是因爲接觸到了乾炎宗後山的傳承秘境。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場考驗,那麽身爲被考驗之人,的确可能存在某種“特權”。
即便考核失敗,也不至于身死道消。
“你當場自盡,便會知曉。”
就在此時,楚甯月忽然想起白衣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要自己當場自盡,便可知曉真相。也就是說,本體與分身意外身死之時,會獲得一些信息。
又或者,本體身死,的确可以借體重生。
自己意外進入此界,本就是離奇之事,此間發生有悖常理之事,也并非天方夜譚。隻不過這驗證的方法,太過兇險,想來世間不會有任何人,真的會以自盡來嘗試此事。
畢竟求生,乃是人族本能,這就像是以雙手自缢一般困難。爲求活而自盡,這本就矛盾,注定隻會在話本之中發生。
念及白衣,楚甯月再度陷入短暫沉思之中,白衣除了這句話之外,還對自己提及了四處...
“天外客”“奪體生”“三屍旁人”“不可殺”
這天外客,指得應該是自己這一類,自外界而來之人,受天道排斥。
奪體生,指得應該是降臨之時,會抹除原本此界之人,當前肉身的意識,奪體而生。
不可殺,指得應是方才得出的結論,分身之間不可互殺。
可這三屍旁人,指得又是什麽?
....
就在此時,荒山秘境之内,一陣華光浮動,随即兩人眼前出現一道八卦圖騰,白衣人影浮現而出,伴随一句..
“陣法已成,此地死氣爲引,正可屏蔽其氣息生機,此人絕無脫逃之可能。”
話音落定,白衣望向楚紅潇,渾濁的目光之中,浮現出一絲異樣,一時之間,看得有些出神,目不轉睛。
若非白衣一身浩然正氣做不得假,加之其樣貌不差,恐怕此時便要被曲解爲世家子弟,對美人一見鍾情,見色起意,耽于美色。
而楚紅潇此時,看白衣的眼神,也頗爲特别,許是互爲他人分身,彼此之間也有一定共性。
楚甯月如今,已經了解了分身與本體之間的概念,所以見怪不怪,猜到了些許。但她不知道的是,白衣此時正在心中思忖,眼前之人是否具有威脅。
而楚紅潇則在判斷,這具分身留在楚甯月身邊,是否另有所圖。
畢竟楚紅潇留在楚甯月身邊,一是因爲道義,二是因爲承諾,這三..卻是因爲天下間,除了楚甯月之外,再無人能危機其性命。
與其每日想着與本體勾心鬥角,倒不如直面對方,站在對方面前,這便是楚紅潇的心性所緻。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風鳴院。”
楚甯月的話,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對視,因爲前者感覺到了一絲異樣,适時轉移話題。
說話間,楚甯月便先行一步,而兩人則更顯神通,迅速跟上,不過片刻功夫,便已重回秋風苑...
秋風苑内,一切如舊,但卻少了一人,多了兩人。
少的那一人,自是祁如清的肉身,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亦不知他何時才能借體重生。但至少可以确定,祁如清第一次身死,是自爆元魂,與分身同歸于盡。
第二次身死,是舍身斷後,被楚紅潇一劍穿心。
兩次身死,都不是死于分身之手,所以他不會真的身死。關于這一點,白離山沒有告知自己實情,他隻說祁如清有一線生機,卻未坦言。
而這一次,祁如清消失于紫衣女子的元丹自爆,同樣不該身死。所以隻要靜心等待,他總會有一日回來,告訴自己真相實情。
但..這必須建立一個前提之上。
“借體重生,可有次數限制?”
是了,若當真本體能夠無限重生,且可以用自爆元魂的方法,與分身同歸于盡,那這場考驗便顯得毫無意義。
因爲隻要本體悍不畏死,便是消耗亦可耗死分身,且可無敵于此間天下。
所以無論是分身還是本體,都應該存在某種限制。
隻是這等信息,定然已經進入了隐秘之列,非是楚紅潇與白衣能可回答,隻可徐徐圖之。
白離山,或是如今唯一的突破口,他定然隐瞞了許多信息。可是他如今,卻拒絕與自己溝通,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所以想要突破白離山,隻能從秘地燈台之下的隐秘入手,而想要打開機關,則需要三枚信物。自己雖然不會奪風鳴院秘寶,但卻可以将此信息掌握手中,如此便可令白離山開口就範。
而秋風苑内,多出的兩人...
“還好。”
楚甯月一聲輕歎,放下心來,這兩人正是柳瘟與葉瓊,并未身死。
兩人如今昏迷不醒,卻不知是被何人所救,其中存在幾分疑點。如果相救之人是風鳴院之人,那麽他們兩人,不該就這樣被丢在秋風苑院落之中。
而如果相救之人并非風鳴院之人,那又爲何要救兩個不相幹之人?
“既已出手,何必急着離開?”
就在此時,白衣忽然出聲,左腳輕踏地面,十餘道陣紋立時朝四方散開。随着一陣鏡面破碎之聲,一道人影自秋風苑角落之中顯化而出,這人楚甯月并不陌生。
“是你救了他們?”
“楚小友,許久不見。”
來人一身員外郎打扮,正是如今名義之上,南域第一陣師李相容。可他如今,應該留在四院駐地,留在蕭無玉與諸葛那邊,不該出現在此地,更不該救了葉瓊與柳瘟。
“你爲何會去書樓?”
知曉李相容所藏甚多之後,楚甯月便對這位曾經的盟友,沒有什麽好感。雖說知曉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風鳴院,但想到對方曾伏擊自己,行爲能夠理解,卻不代表可以完全釋懷。
“書樓之處天生異象,我感應到陣法波動,于是便入内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