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标隻有我...”
交手數合,互有試探,楚甯月已然得出結論,眼前來人的目标隻有自己,并無風鳴院隐秘。因爲自己曾有兩次被迫施展遁術,交換方位,對方大有機會突破機關燈台,卻毫無作爲。
得出此結論之後,楚甯月出手之時,便少了許多顧慮,因此自暗道之中,一路拉扯,将戰場轉移到了狹長古道之内。
“躲躲閃閃,徒勞無功,你不會以爲會有人能趕來救你吧?”
黑霧之中的女子,再度開口,聲音刺耳,似對楚甯月敵意十足。其舉手投足之間,皆有刀劍之氣,迸射而出,摧破楚甯月護身道韫,破壞力極強。
短短交手,楚甯月便已判斷出,此人修爲的确已是轉脈後期,無限接近于虛丹境。且功法精純程度,并不遜色于自己。
在楚甯月看來,此處乃是風鳴外院地下暗道,入口極爲隐秘,柳瘟葉瓊如今生死不知,自然不會有旁人來此相助。
所以眼下麻煩,隻能由自己解決。
不過眼下,既已确定對方目标隻有自己,而無隐秘之物,那麽将戰場選在此處,便是不智。因爲對方出手可以毫無顧忌,自己卻需擔心此地是否會因術力而坍塌。
在修爲本就不敵對方的前提下,身處此等劣勢之中,極爲不妥。
可是,離開此處的傳送陣法,尚在密室東南角,而自己已将此人引出密室,以自己兩人的速度差,自己根本沒有可能甩開對方,重回密室。
所以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在此出手。
“此地已不在風鳴院地界,可向上突破。”
就在此時,白離山的心念傳音再起,因爲此地地勢,的确對楚甯月不利。若楚甯月被此人所傷,局面将陷入無可轉圜之地,所以隻能冒險出聲。
而此言入腦,楚甯月倒是微微一愣,因爲她先前從未想過,強行向上突破,因爲在她的認知之中,此地一直是風鳴院書樓。
“罷了...”
此時的楚甯月,乃是臨戰之時,所以沒有去懷疑白離山的話是真是假,當即一掌擊出,随後身化流光,施土遁之術自落石攀岩而上。
不多時,人已顯化在荒地之上。
這一刻,她也終于明白,這來人是如何進入此地的,因爲來人此刻,同樣憑借遁術追擊而出。
“你以爲這樣,便能逃脫了麽?”
來人輕笑一聲,四方立時傳來一陣轟鳴,無數手臂粗細的土刺,自地面之中破土而出,朝着上空彙聚而去,頃刻之間便将此方荒地徹底籠罩。
但這些土刺,終究不是密不透風,光線映照之下,顯化出來人樣貌。
兩人對視之間,楚甯月微微一驚...
“你...”
“怎麽?姐姐認出我了?”
話音剛落,一道火蛇便自前方呼嘯而來,這是來人首度施展火相術法,既是坦誠身份,亦是一分宣示主權。
因爲這一道火蛇看似尋常,但催動其行進的本源靈氣,卻是殘陽神訣,與楚甯月所習如出一轍。
火光映照,讓那一張熟悉的面孔,越發清晰,來人一身紅衣如血...
楚紅潇。
“你不是她。”
是了,當日白離山救治楚紅潇時,曾經留下暗手,如若來人是楚紅潇,那麽他隻需一念,便可讓對方遭受重創。
而且楚紅潇心性灑脫,不會陰謀算計,她此刻應該還在四院駐地,暗中保護樓玉衡,怎會來此與自己一戰?
可是,眼前之人出手之時,殘陽神訣的氣息,卻真實無比,屬于同源功法之間的感應,更加不會有錯。
這便說明,對方體内的确有殘陽神訣功法,而此世之中,修煉有這種功法的,除了楚紅潇之外便隻剩下....
當日千丈峽谷之外,引楚紅潇來殺自己之人——幕後黑手。
“呵呵,無論你将我當成了誰,今日你的結局都隻有一個,多日籌謀,今日收網,定會馬到功成。”
女子話音剛落,荒地四方土刺之上,便有道道陣紋浮現而出,在這座囚籠之上,附加了一層困陣,讓此地徹底成爲一座困獸之籠。
符文湧現之際,楚甯月便感覺到一股龐大吸力,朝此席卷而來,竟有吸奪自身靈氣之相。不過自己稍加控制,便可抵擋此種牽引,倒是不會影響太多。
“嗯?”
可下一刻,楚甯月便發現,眼前之人竟同樣受了陣法影響,此時周身的黑霧,正在被陣法逐漸剝離,此時的面色,也是頗爲難看。
前一刻還帶着的得意笑容,此時則是化爲了憤恨,望着天空土刺織成的大網,冷冷出聲道:
“你這是做什麽?”
是了,當日引楚紅潇來殺自己的幕後之人,并非一人。除了眼前此女之外,應該還有一名陣師沒有現身。
如今看來,這陣師已然出手,但卻并非完全站在來人這一方,而是來了一招卸磨殺驢。
“報仇,需得斬草除根,與其被你卸磨殺驢,倒不如讓我主動。”
就在此時,一個陰冷的聲音,自陣外響起,與此同時,大陣之内半空之中,浮現而出一道虛影,逐漸凝實。
來人身穿一件黑色鬥篷,乃是一名面色陰沉的青年男子,此刻摘下鬥篷,露出的乃是一張有些陌生的面孔。
“你是何人?”
楚甯月望着上空虛影,此時暗中運轉功法,抵擋陣法侵蝕,卻覺此事之中,尚存轉機。自己一時之間,雖無法破陣而出,但眼下的麻煩,卻不止一個。
這忽然出手的陣師,對于神秘女子來說,同樣是麻煩,兩者如若相鬥,自己便可趁隙爲之。
但下一刻,青年男子開口之時,便徹底打消了楚甯月的這般念頭...
因爲她知道,對方絕不會放過自己,絕不會坐看自己坐收漁利,因爲他的目标,很有可能主要是自己。
“幻影千禦,特來竟未竟之功。”
果然,當日與神秘修士聯手的,乃是幻影千禦之中,幸存的那一名陣師。也是祁如清提過的棘手之人,殺而不死。
這般說來,此人此番回來,便是爲了給他的同伴報仇,祁如清如今已經身死,這筆賬自然要算在自己的頭上。
“你這人,未免也太心急了些,你如何确定,自己要找的人,與我所要的是同一個?”
神秘女子再度開口之時,怒意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乃是從容。
可下一刻,一道人影,卻突兀自荒地中央上空浮現,徑直摔落而下,落地之時,發出一陣骨骼碎裂之聲,卻未摔得四分五裂,更沒有發出一聲悶哼。
因爲這道人影,早已升級斷絕,但卻吸引了楚甯月的目光。
“你...”
一字出口,楚甯月心中升起一絲怒意,身形一閃之間,便朝人影而去。神秘女子并未阻攔,而是任由其接近那道人影,因爲這樣對自己更加有利。
下一刻,楚甯月扶起人影,身形一閃退出十餘丈,此時将那生機斷絕之人扶助,面色頗爲難看。
因爲這道人影,正是祁如清的肉身,如今已是一名面如枯槁的白發老者,沒想到眼前這兩人竟連死人也不肯放過,還要将其拉來此處。
而天空之上的虛影,則在此時緩緩出聲,隻是所言有些古怪。
“是不是此人,證明給我看。”
話音剛落,神秘女子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