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多心了,我若有心害你,方才便是最佳時機,無需等到現在的。”
白衣少年見楚甯月始終沒有出聲,此時再度開口,想要釋出善意。可是他卻不知,自己越是如此,對方便越是不會相信。
他此刻的多言,在楚甯月聽來,皆是掩飾,皆是疑心。
不過...此子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方才自己神識外放之時,的确沒有注意到其現身。如若對方那時出手偷襲,或許自己當真會應接不暇,失了先機。
但,這并不能說明,來人便對自己毫無歹意,畢竟相對于眼前之人的話,自己更願意相信祁如清。
“大哥定在好奇,我來南域究竟所爲何事。”
白衣少年見楚甯月沉默,于是又開始自言自語,後者隻是安靜地望着他,靜待其表演。
不過,望着眼前這人,頂着大師兄的臉,稱呼自己爲“大哥”,着實感覺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而下一刻,其開口之時,所說的言語,卻讓楚甯月爲之一愣。
“不知大哥,是否見過三姐了?”
“嗯?”
楚甯月一字輕疑出口,心中偶有漣漪,原以爲他稱呼自己“大哥”,隻是泛指的稱謂,卻想不到,是同族之間的稱呼。
如今聽到這“三姐”,不禁讓楚甯月重新思考,眼前之人,究竟是何來曆。雖說,此界之人與大師兄年輕時樣貌一般的可能,近乎爲零,但也并不排除萬中無一的可能。
緊接着,白衣少年便再度開口,可他所說的話,卻是越發離譜。
“我知曉,三姐與大哥素來不睦,家族之内明争暗鬥,兄弟之間多有猜疑...不過,我們四人畢竟是一母同胞,與旁人不同。”
楚甯月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在思索,究竟是自己誤會了眼前之人,還是此界分身與本體之間,有着特殊的關系。
又或者,此人口中的大哥,乃是自己施展化相之術,随意幻化之人。亦或..自己入此界之時,化身成爲的錦衣少年郎?
“我未曾見過你三姐。”
心念至此,楚甯月淡淡開口,算是第一次回應了對方。而此舉動,似乎讓白衣少年頗爲欣喜,面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下一刻,其于腰間取出一塊羅盤和一枚玉佩,緊接着手中結印,朝玉佩一點。一道藍光沒入玉佩之内,化出一道巴掌大小的虛影,懸浮于羅盤之上。
緊接着羅盤光芒大作,但卻似乎隻有通識之人方能窺見,酒樓之内其他酒客,并未注意到這裏。
“嗯?”
又是一聲輕疑出口,楚甯月眉頭微皺,但卻沒有動手。因爲對方結印之時,周身氣息流轉緩慢,且毫無敵意,這一點她作爲轉脈境修士,還是能夠清晰判斷出的。
但令她好奇的是,羅盤之上,赫然浮現出一個名字,而名字則對應羅盤之上,四道指針。如今最長的指針,正是指向自己,而最短的指針,則指向白衣少年。
“憑借家中長老贈與此物,我感應到大哥的氣息出現在南域,因此以方外之法來此。可初至南域時,羅盤卻出現了故障,大哥的氣息忽隐忽現,無法清晰定位。
直到八日之前,大哥的氣息清晰出現在城主府,我料定三姐定會來此,所以便趕了過去。但途徑城北之時,路上遇到了一名重傷老者,似被陣法反噬所緻,我若不救,他恐命不久矣,所以...
後來待我趕到城主府,一切爲時已晚,隻剩下戰鬥痕迹,三姐與大哥皆不見下落。羅盤又再次陷入故障,直至今日,方才恢複正常。
南域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能夠幹擾到羅盤正常運轉,但我的本體并不在南域,所以有一些事,無法查證。”
楚甯月安靜聽完了對方的言語,且不說他的話是真是假,至少吐露了三項信息。
第一,便是對方提到“方外之法”,這顯然已經超出了此界武者範疇,而且便是自己巅峰之時,以紫府玄丹境,也未嘗習得什麽方外化身之術。
唯一見過的一次,便是祁如清施加在白衣之身。所以,她對這種術法隻有初步了解。
第二,他提到了城北路上,救了一名疑似被“陣法反噬”的重傷老者。而八日之前,正是三山之戰,諸葛臨陣反水之時。他所救的老者,是否是諸葛?
第三,也是最爲重要的一點,他提到了“八日前”“城主府”“三姐”。
八日前城主府發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少城主被殺,掌印監重傷,而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一名會用火相術法的赤發妖女。
如今看來,眼前少年口中的三姐,恐怕與這赤發妖女脫不開關系,不過,此點仍需确認。
“你三姐,可是一頭赤發?”
對于眼前之人,楚甯月并不覺得自己有婉轉的必要,所以問得十分直接。
而她這個問題,也果然讓白衣少年微微一愣,不過轉瞬之間,便已恢複自然,笑着開口,但他所說的話,卻打破了楚甯月的猜想...
“三姐自小便是少白頭,并非城中傳言的赤發妖女。”
被對方點破,楚甯月絲毫不覺得尴尬,隻是心中更加疑惑。如果此子所言不虛,他那所謂的三姐并非赤發妖女,那又爲何在關鍵的時間點,出現在關鍵地點?
“你來尋我,所爲何事?”
終于,楚甯月開門見山,因爲她已經在赤發妖女之事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如今南宮霞下落不明,安危未知,若不是眼前之人出現得無聲無息,實力不明,立場不明,她早已離去。
“我可以幫助大哥找到三姐,并在适當時機出手相助,但我希望制服三姐之後,大哥能夠看在同族情分之上,不要爲難于她,讓她随我回家族。”
楚甯月聞言,眉頭微皺,眼前之人能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面前,絕非易于之輩。但他卻需要與自己聯手,說明在他判斷之中,那位三姐的實力在他之上,需要自己兩人聯手。
而一旦自己兩人聯手,則勢必能夠取勝,因此大抵可以判斷出,那名女子的戰力。但...
“我爲何要與你聯手?”
聽到這個問題,白衣少年再度微微一愣,半息過後,方才反應過來。但開口之間,所說的言語,卻答非所問,乃是...
“我所習的功法頗爲特殊,一旦施展,三姐便能輕易感應到我,因此單憑我一人,恐怕永遠無法找到三姐,唯有與大哥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