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召青雲街暗衛殘部,駐守外院,立三重崗哨,密切注意來犯之敵。方才使得風鳴院,的有一絲喘息餘地。
但令人意外的是,本該咄咄逼人,強勢進犯的城主府,這數日來卻選擇了銷聲匿迹。一時之間,難以分辨,是當日護城軍一隊人馬沖擊内城,引起内亂之故,還是另有原因。
隻知這數日之間,凜風城上空始終陰雲密布,暴雨不斷,其内居民的心情皆如天色一般,永墜陰霾之中。
對于當日天生異象,與内城作爲,耿耿于懷,卻又偏偏無可奈何。
...
外院深處,休業區内,随着内院号令,此地早已空無一人。本就因爲書教習鍾天一橫死,而被列爲禁地,沾染塵埃無數的書樓,今日尤爲破敗。
然而正是在這書樓之下,機關暗道之内,一場不爲人知的會面,再度重啓。爲風鳴計,爲南域計,更爲個人。
而今日所談内容,注定不能外露。
石室之中,如舊黑暗無光,四把太師椅如常居于四角,其前皆被羅幔遮擋。
隻是與當日不同的是,今日的主角,皆已提前到場,沒了那日姗姗來遲,更沒有互相試探。仿佛彼此之間,早已猜到身份,無需隐藏。
不過,此地布局,乃是立盟之初所設,衆人不會輕易打破。因爲即便心中有九成把握,知曉對方身份,也絕不會在此時,直面捅破。
“三号,你的計劃進行得如何?”
就在此時,坐在西北方的男子,緩緩出聲,其前羅幔同時閃起一道微光。
其聲音雄渾有力,已非當日那般刻意僞裝,因此不難聽出,是一名久居高位的中年男子。
可下一刻,回應他的,卻并非其口中的二号,而是另外一名,聲音沙啞的男子。開口之間,似有意無意壓低聲音,但更似是在壓抑某種情緒。
“城主府已然内亂,無力顧及風鳴院,或許...已到了收網的時候。”
話音落定,兩人皆将目光投向西南側角落之中,始終未開口之人,不禁對其今日态度,有些不滿。卻不知,對方心中,同樣不忿,尤其是聽到“收網”二字之時,心中之意,如潮翻湧。
“收網?一号如今下落不明,僅憑你與四号,當真能夠做到天衣無縫?你們莫要忘了,一号才是計劃的締造者,沒有一号....”
老者說話之間,情緒頗爲激動,似乎對于兩人漠視一号生死的行爲,十分不滿。而其開口之間,回應的乃是二号而非四号,也足以說明在他看來,主事者乃是二号。
隻是他并不清楚,自己心中有不悅,四号心中同樣如此。隻不過,自己是因爲他們漠視一号生死,而四号是因爲....
“一号..一号,一号?!你二号也算是南域之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好像是旁人的附屬品一般,沒了一号,便萬事皆休?”
四号對于一号本就心存不滿,此刻見三号對其如此推崇備至,心中更是不快。方才積蓄的情緒,此刻徹底爆發,怒吼之聲,夾雜道道内勁,向四方傳遞而去。
但此間密室材質特殊,能可将音波反震而回。于是一道氣勁,便在密室之中,左右徘徊,回響不斷。
三号見狀,冷哼一聲,手中權杖當即朝前一點,兩道光幕瞬間降臨,籠罩在自己與二号周身,将氣浪完全阻斷在外。
而四号,則也因爲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險些傷到自封功體,如今手無縛雞之力的二号,氣焰稍減了幾分。
然而風波過後,二号站起身來,沉聲開口,卻并非和事,而是火上澆油。
“三号,你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号之局固然精妙,但你我亦不該妄自菲薄。”
二号的話,說得雖然委婉,但大意卻與四号沒有太多差别。他們皆是想要放棄一号,就此收網,對一号不管不顧。
這一點,三号心知肚明,此刻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道:
“你們莫忘了,自己曾在立盟之初立下過盟誓!此局收網之時,必須四人皆在場,且由一号主導。難道,你們要背信棄義麽?!”
說話之間,三号手中權杖,猛敲地面,若非他武道功體未複,加之此密室材質特殊的話,恐怕已要被其鑿穿一地。
而要論嗓門威懾,四号自認不會輸給風鳴院任何人,此刻同樣起身,周身氣息翻湧而出,帶着一股狂躁之意,怒斥道:
“你也莫要忘了!一号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居心不明的外人!隻有我們三人,才是同一陣線!更何況,他如今已失蹤七日,說不定早已身死,我們豈能将希望寄托在一個死人的身上?!”
“你!!”
三号聞言,一字出口,手中權杖立時用力一揮,數道陣紋浮現而出。但也就在此時,二号卻不急不緩,将手按在了太師椅前的書案之上。
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号當初“未雨綢缪”的一幕...
“哎...三号對我執念頗深,四号同樣如此,而他們或有一戰之力,或有自保之能,可一旦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到時倒黴的..怕就是你了。”
“此事實屬一号多慮,我們三人絕不會到這一步!”
“呵...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有備無患,總歸是好。”
...
二号将手按于書案之上,另一手則轉動左前方的桌腿,随着一陣機擴運作之聲響起,一道赤紅陣法,驟然降下,将四人所在空間切割,徹底獨立。
四号周身狂躁氣息,剛剛接觸到赤紅光幕,便瞬間化爲虛無,如泥牛入海,瞬化無形。而三号周身陣紋,在此赤紅光幕之下,卻如見克星,頃刻間土崩瓦解。
此刻的變數,兩人始料未及,因爲他們皆不知,此地還有這種後手機關,更不知,此秘密竟然隻有二号知道。
而二号此時,亦是收攏了心神,知道自己今日,需要先安内,而後再言計劃之事。若再偏幫一方,恐怕計劃還未施展,便先起了内讧。
“三号,我知道一号于你而言,意義非凡,他若有事,你定不希望看到。可眼下,他已失蹤七日之久,先前從未有過此種狀況。
而他的身份特殊,且不說風鳴院此時風雨飄搖,沒有可用人力外出尋找,便是有,也不好招搖。
如今之計,我們也隻能在他回來之前,盡可能完善準備。但若真到了不得不收網的時候,也希望三号,你可以以大局爲重。”
聽到二号的“妥協”,三号固然不滿,但也知道他們兩人今日的目的,便是逼自己做出決斷。如今能夠将此決斷日期推遲,自己便已算是完成了目标。
所以,與其繼續“理論”,逼得對方武力相向,倒不如順水推舟。
眼見三号不再開口,而四号仍舊氣勢淩人,二号轉眼望向此人,卻吐出一句驚人之語...
“雖然你不曾提及,但我已派人暗中調查,你那位盟友,似乎也與一号一般,下落不明。你素來重義,想必不會真的不管其安危,急着收網,也是想要盡早脫身吧?”
如此開口,雖算不上完美手段,但卻足夠懷柔,給了四号一個台階。
但就在此時,密室之内的赤色陣法,忽然爆發出一陣劇烈顫動。引得三人面色齊變,二号率先輕呼一聲:
“不好!速退!”
而後再度按向書案圖騰,這乃是一号先前結合機關、陣法、術法之道,布置的應急手段。此刻,正可施展。
然而一道華光,剛剛籠罩三人,密室之頂,便驟然坍塌,一道人影随着無數碎石,降落此間,周身一丈,塵沙不存。
響起一道傳音...
“你們,誰認得這枚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