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聲輕疑,自白衣口中傳出,周圍空間之内的黑霧,立時受其感召,朝紅衣女子壓頂而來。寒光劍影,與黑霧巨手碰撞,卻顯得無聲無息,既未有氣浪席卷,亦未有火花四濺。
下一刻,巨手穿過劍光,驟然加速,瞬間直取持劍人...
“唔..”
紅衣女子顯然沒想到,自己的一劍未能阻擋對方分毫,更未想到黑色巨手會爆發出如此速度,當即悶哼一聲,受制于人。
“如實招來,可免傷殘。”
眼見白衣負手而立,開口之間語氣冰冷,被黑暗巨手扼住咽喉的紅衣女子,此刻眉頭微皺,卻是不願求饒。
因爲她知道,眼前之人來曆不明,實力高深莫測,便是自己服軟,也未必能夠取得轉機。更何況,對方隻說可免傷殘,卻未說生死。
若自己當真如實招來,隻怕接下來等待自己的,便是身死。
但...
自己已非單純昔日的六品武者,而是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如今爲救傳功授法,渡己新生之人,亦是心中所系之人,自己當然會全力以赴,即便此式先前從未施展,有所危險。
心念一動,紅衣女子不再用力掙紮,放開扼在咽喉之上的黑色巨手,轉而單手掐訣,凝于胸前。
下一刻,一團烈焰驟然浮現而出,将黑色巨手籠罩在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亡。
烈焰現蹤瞬間,白衣始終渾濁的眼中,便出現一絲少有的意外。亦是因爲這一絲意外,讓他沒有繼續出手,而是靜看黑色巨手,全然消失在烈焰之内。
白衣方才并未繼續出手,這一點紅衣女子看在眼内,所以掙脫束縛之後,她亦沒有立即出手。
不過她并不覺得對方的遲疑,乃是因爲良心發現,權當對方乃是見了自己施展術法,有所忌憚。
以凝氣境修爲,其實難以施展出如此威力的烈焰,即便能可運用,吞沒黑色巨手的同時,恐怕也會傷及自己。
但紅衣女子不同,她雖剛剛成爲修士,但腦海之中,卻擁有不屬此界之人的記憶。而這人的記憶之中,便包含了修士出手的法門。
因此其施展起術法,隻覺得得心應手,沒有初學者應有的瓶頸和難關。但盡管如此,其修爲境界,卻不會發生太多改變。
因此,其能越級挑戰,卻不能跨越鴻溝,因此對于白衣來說,并非威脅。
“你與她..是什麽關系?”
眼神一陣意外過後,白衣重新恢複平靜,此刻緩緩出聲,但所問之言語,卻讓紅衣女子略有不解。
雖是不解,但也看出事情或許還有轉圜餘地。而自己如今雖已入道,但所能掌握的攻擊手段有限,大多爲瞬發之術,無需蓄力。
因此拖延時間,除了加劇對方心中敵意之外,并無其他作用。故而選擇開口,問詢其中關鍵。
“你所指得是何人?”
對于這個問題,白衣并不覺得有隐瞞的必要,但他此刻靈識受損,所以未能第一時間回答,而是陷入了短暫沉默之中。
可這短暫沉默,在紅衣女子看來,卻是危機的信号。見對方拒絕交流,且沉默不語,當機立斷,做出選擇。
佯攻一劍,抽身而退。
“嗖..”
劍氣淩空而出,卻再度被白衣周身浩然正氣化解,未能激起半分漣漪。但分神之間,也讓紅衣女子有了脫逃的機會。
而多日以來,紅衣女子皆是用心尋找,憑借玉符感應,不願離開此片區域。如今遭遇追殺,大敵當前,終于是顧不得此片區域的限制,施展身法,朝着西南方疾掠而去。
“你與她,是什麽關系?”
空間之中,再度響起白衣的聲音,回響四方,嗡鳴之聲不斷。先前消散的鬼火,這一刻再度浮現而出,于空中不斷飛過,似要化爲無數雙眼睛,尋找紅衣女子所在。
逃...
紅衣女子此刻,心中唯有此念,因爲她清楚自己此行的重要性。因此達成目的之前,自己絕不能意氣用事,也不能有事。
否則,便無人知曉他在此處,也再無人能可援手此地。
因此将訊息傳遞出去之前,自己絕不可折損在此處,即便需要暫時離開這片暗含傳送陣法的區域...
...
黑暗之中,黑霧之内,紅衣女子如風疾掠,其身後,道道鬼火破風而來,發出一陣鬼哭之聲,攝人心魂。
但前者此刻,心中信念堅定,斷然不會因爲這些外力,動搖内心。可一路急奔,體力流逝的同時,也讓她逐漸意識到問題所在。
自己當日進入此地之時,并未經曆如此長的腳程,而如今全力急奔,想要脫出此域,卻無能爲力。恐怕那白衣人,是施展了某種特殊的手段,讓自己陷入了幻陣之中。
也許自己所見的方向,并非真正的方向,自己以爲的向南而行,實則是在繞圈。
“嗡...”
就在此時,紅衣女子身前,一道三尺鬼火骷髅,憑空浮現,其身形疾掠之間,根本來不及停下身形,當即與骷髅對撞在一起。
隻覺一道無匹巨力,席卷周身,紅衣女子悶哼一聲,身形倒飛而出,于空中帶起一絲血線。但其身形尚未落地,便轉武道身法爲修士遁術,淩空調轉身形。
可其尚未落身,便覺身後一股龐大牽引之力襲來,回身之間,隻見黑暗之内,一張深淵巨口,鋪天蓋地而來。
...
不知多久,紅衣女子緩緩睜開雙眼,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說不出的疲憊。但方才撞擊之下,所受傷勢,如今卻已經痊愈,好似隻是一場夢境。
此地四方,仍舊被黑霧籠罩,但卻似乎被一股無形力量,阻擋在外,方圓二十丈内,雖然狂躁不安之氣彌漫,卻無半分黑霧,能可侵入。
一眼望去,四下皆是荒土,自己正身處一片廢墟之内,而廢墟的中心,一道湛藍光幕,阻隔視線,耀眼非常。
紅衣女子心中疑惑,不知自己爲何在此,但卻能猜出,自己多半是觸發了何種陣法,所以才會被傳送至此。
無論那湛藍光幕之中,是否存在破局之法,坐以待斃,都非良解。
于是心念一動,朝湛藍光幕而去,卻在臨近光幕十丈之處,腳步驟然停止,身形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