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随着一聲震響,三道金芒沖天而起,金芒所生之處,三道氣勁漣漪,朝四方炸裂開來,交彙之處,無數碎石飛濺,頃刻化作齑粉。
可波瀾席卷之下,卻有一道黑霧凝成的人影,躲藏其中,安然無恙。
下一刻,三道金芒于空中凝結而成一道巨網,轟然降下,隐約形成一道囚籠,将黑霧人影,牢牢困在原地,而金芒所生氣浪,爲之一滞。
忽然調轉方向,不再擴散八方,而是沒入地表,凝成一道白色光幕,猶如無數冰晶覆面。
轉眼之間,冰晶之中生出無數白芒,破土而出,所過之處,猶如切割此方空間,使得眼前景物一陣模糊不堪。
而無數白芒集中之所,便是金色巨網凝成的囚籠,亦是黑霧人影所在。
“你的陣法之力,已趕得上初識的尊者,但僅憑這些,還殺不了我!”
黑霧人影,發出一陣狂笑,似是自負,更似胸有成竹。
可下一刻,正片黑霧便被無數白芒貫穿,切割得支離破碎,其中人影亦是瞬間化爲零落碎片,散落此間。
空中顯化出一道身穿華服的蒼老背影,此刻緩緩落下,負手而立,周身氣息沉穩内斂,好似方才的戰鬥,皆是其信手拈來,無傷大雅。
感受着山間陰沉之氣,迅速退散,華服老者沒有放松警惕,看似閑庭信步,朝山頂走去,實則暗中刻畫陣法。
随着其不斷以小陣蠶食大陣,如今整座山頂,已有七成納入其版圖之中。但隻要還有一分,沒有被自己掌控,他便不會大意,因爲此次出手,已不止關乎到殿下所命,還有自己的前途。
....
同一時間,一座孤峰絕頂之上,楚甯月與黑衣人再度交手,一擊即退。
“想不到,你竟懂得武道劍訣。”
黑衣人的聲音緩緩傳出,此刻仍舊是從容不迫,可是臉上早已沒了玩味之色,因爲他已知道,自己即便先前積攢了許多優勢,以至于根基力量皆在對方之上...
可對方憑借對武道的認知,卻還是能夠與自己平分秋色,奮力一戰。這便是兩人,于實戰經驗之上的差距。
“我也想不到,你竟然不會。”
楚甯月的話十分犀利,這是因爲她已經發覺,對方并非有意留手,而是當真拿自己沒有辦法。雖然自己因爲先前受創,體内氣勁流逝之故,隻能立于不敗卻無法取勝...
但眼下局勢,對于自己而言,卻是十分有利。
因爲不久之前,她便已經接到來自穆清遠的傳音,得知三山之一,已被其掌控,雖然無法分身前來相助自己,但目标總算已經完成。
眼下,便隻剩下北方諸葛,隻要他那裏也布置完畢,那麽自己要做的,便隻是拖住眼前之人。雖然無法在日出之前,完成陣法,但至少可以阻止對方的陰謀。
可就在楚甯月思索之際,黑衣人卻開口說出了一句驚心之語,讓其思路一頓。
“堂堂殘陽宮長老,流連于此界之中,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責任,不想尋找回去的路?”
此句入耳,使得楚甯月心神一震,關于殘陽宮之事,自己便是連祁如清也未曾告知,此界之中,絕無知曉此事之人存在的可能性。
“你是何人?”
此一問,全然是下意識而發,雖然楚甯月知道對方不會給出答案,但還是想要試探一番,哪怕一絲信息也好。
“本座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與本座的目标一緻,都想要找到回去的路。”
黑衣人說話之間,周身氣息内斂,似乎是想要釋出善意,采取懷柔手段,攻克眼前難關。
楚甯月當然不會因爲對方的一句話,便忘記兩人之前對立的立場。更何況,若是她初臨此界,聽到對方的話後,或許還會思考一番,可如今她已遇到了祁如清與穆清遠。
自己已不是孤身一人奮鬥,既有了盟友,便沒有理由輕易動搖。更何況...
“道不同,不相爲謀。”
楚甯月淡淡開口,算是一種回複,想要絕了眼前之人,歪心邪念。眼下之局,隻要對方的心思,仍在對付自己身上,那麽時間拖延與否,并不重要。
隻是她哪裏知道,祁如清先前留下了傳音手段,對方也有感知的法門。黑衣人如今,已然知曉三山之中,一山失利,一山失去聯系。
如此一來,事情便出現了轉圜之地,想要将眼前之人抹殺,自己必須付出一些代價,但這些代價,會讓自己的實力跌落。
自己必須判斷,失去實力之後的自己,是否有能力攻下其餘兩山,是否有餘力開啓陣法,尋找回去的路。
“你與本座所求,無非皆是回家而已,何來道不同?”
黑衣人再度開口,似是不願放棄,可楚甯月根本不想與對方多話,于是開口之間,便是一記絕殺:
“你肆意屠戮生靈,煉化陰森死氣,布設聚陰之陣,所行之事,與邪修并無二緻。正如你所言,我身爲殘陽宮長老,豈能與你同流合污?”
此言一出,楚甯月手中長劍輕揚,一幅将要出手再戰的架勢。可黑衣人,卻是嗤笑一聲,身形一陣模糊,疾退十餘丈。
“此地死氣,的确與本座有關,聚陰之陣,也的确是本座所求。本座所行之事,自有其中道理,不會失言否認,但你說本座肆意屠戮生靈,這一點,卻是無稽之談了。”
黑衣人的話,自有三分自負,三分認真,三分毋庸置疑,卻又有一分真誠。隻是這一分真誠,很容易被情緒掩蓋,而情緒包括立場。
“無需多言,你所做之事,天理難容。”
話音方落,楚甯月再度出手,劍身傳出一陣流水之身,随即身形化爲三道殘影,難辨虛實,朝黑衣人包圍而去。
經過方才交手,黑衣人已然知曉,對方所化殘影,非真非虛,乃劍氣化形,卻又難以分辨。因此頻頻出手招架,便會被對方找出回氣空隙,一舉攻之,可若一味固守...
卻會被對方累積劍勢,施展變招,陷入更大危機之内。
若不是自己如今的根基,強過對方,恐怕這樣的危機,隻要陷入幾次,便會有性命之危。
但黑衣人此時,心中卻另有他想,抽身疾退的同時,沉聲開口問道:
“你與本座隻是立場不同,本座的确曾經爲難過你們,但也隻是針對你與你的朋友而已,從未傷及無辜。若他們便是你口中生靈,那本座的确有心屠戮,但卻非肆意而爲。
若這便是你身爲正道,要找到的冠冕堂皇,那本座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