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穆清遠的話,楚甯月想到了蕭無玉身份特殊,更是想到了峽谷之中的一戰。今夜神秘殺手沖入風鳴院,是否與此子有關,尚且不知,但此子能夠出現在天啓駐地,卻是一個謎團。
蕭無玉于風鳴院而言,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外院弟子,其實力更是微乎其微。所以若他與那些神秘殺手之間,沒有什麽瓜葛的話,如何能夠解釋其可以平安自秋風苑而出,活着來到天啓駐地?
外院之中,早已被神秘殺手洗劫一空,巡邏子弟死傷大半。蕭無玉的身手,在這些人之中尚且占據下風,他又爲何能夠平安?
而若是蕭無玉,的确與今夜殺手有所瓜葛,那麽其平安來到天啓駐地,便意味着此地有其所圖謀之事。眼下其與李丹心一同進入暗道,如今平安回轉,其所圖謀者,是否已經達成?
其所求的,難道隻是天啓駐地之中,潛藏的暗道麽?
...
不多時,楚甯月便将心中疑惑,盡數與穆清遠分享。對于此事,她并不覺得有什麽隐瞞的必要,因爲抛卻兩人盟友關系不談,蕭無玉進入天啓駐地已成事實,而眼前之人正是天啓院核心。
“聽你這樣一說,一些事倒是明了了許多。”
穆清遠輕聲開口,眼中浮現出一絲回憶,而後接着出聲道:
“我方才控制了一名黑衣人人,周旋之下,得知他們此行前來風鳴院,皆是受雇于人。而雇主許給他們的,除了錢财之外,還有名望與權力,所以此人身份定然不俗。
雖然如今隻知道他們的雇主是一名中年男子,但卻也知曉了,他們此行風鳴院,是爲了抹殺一人。所謂抹殺,便是消除其一切存在的痕迹,自然也包括與其有所接觸之人。”
穆清遠雖未明說,但此刻提出的時機,卻已經告知楚甯月,其已開始懷疑,蕭無玉便是他們所要抹殺之人。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就可以解釋那些人爲何要讓他或者來到天啓駐地,因爲那些人想要知道,此人還與誰有所關聯,然後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此事疑點尚多,還需從長計議。”
聽到楚甯月的話,穆清遠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她很清楚,眼前這位楚道友之所以選擇靜觀其變,多數是因爲蕭無玉如今還與李丹心同行。
她并非是想要維護蕭無玉,而是擔心此刻動手,會打草驚蛇,使得李丹心陷入危機境地。
而蕭無玉此子,既然有所圖謀,那麽自己兩人大可一同靜觀其變,看看此人究竟有何圖謀。隻要事情不超出兩人掌控,那麽主導權便始終在自己這一方。
兩人一時無話,陷入沉默之中,許久過後,仍不見李丹心回轉,還是穆清遠主動打破了沉默。
“楚道友先前與你那位朋友離開風鳴院,究竟遇上了何種麻煩,才會使其落得如此境地?”
穆清遠之問,顯得有些突兀,至少在楚甯月看來是如此。不過楚甯月對于人情世故,素來不太敏感,加之穆清遠的提問,的确是提醒了她,還有一些事,需要向眼前之人說明。
所以她便沒有去想,也沒有注意到,眼前之人似乎額外關心祁如清。
“嗯,此事說來話長,我曾于地宮之中,遭遇血色袈裟之主與另外兩名神秘老者襲擊。他們曾于地宮之内布下陣法,将我一道術法引導至南域村落。
那兩名老者來去無蹤,身份可疑,于是我便托祁如清以陣法爲契機,嘗試尋找兩人線索。祁如清提出以凜風城外三山爲基,布設增靈法陣,以增強感知之力,如此便能找出當日受難村落。
可當我趕到三山之時,卻遭遇了血色袈裟之主,以及其背後勢力的阻擊。
因爲一些事,我被迫與祁如清分頭行動,在第二處山間峽谷,遭遇神秘陣師襲擊。而此人與蕭無玉之間,有着密切關系。
之後我與祁如清聯手,勉強制服此人,定下七日之約,此人七日内不得幹預南域之事,而我亦在七日之内,護蕭無玉周全。
再之後,我便護送蕭無玉回秋風苑,卻因爲一些事,耽擱了行程。再次返回峽谷之時,便已不見祁如清下落,幾經周折方才自第二處山頂找到其所在。
隻可惜,爲時已晚...
如今算來,第三座山峰,應該已落入對手控制之中,也不知他們後續會有何種動作。”
楚甯月的話有所保留,但卻着實保留不多,因爲她保留的方面,無關大局,無關此事,隻關系到南宮霞的秘密。
所以在她的考量之中,此事沒有扔第三個人知曉的必要,亦算是對南宮霞的尊重。
“依你所言,這三座山峰,恐怕不隻是适合布陣這麽簡單。”
穆清遠一語中的,正是楚甯月心中懷疑。其實從一開始,她便覺得祁如清提出這三山之事,頗爲突兀,布設增靈法陣,似乎不必如此大動周折。
後來見血月虛影,同樣如此看重三山之位,加之南宮霞曾說她于夢境之中,同樣看到了三山之一。種種加持之下,讓她開始懷疑,這三座山峰,除了祁如清所說之外,還一定藏着其他玄機。
隻不過是因爲祁如清如今傷勢沉重,所以她才沒有直接追問。如今遇到穆清遠,倒是不必保留此事。
“此界無靈氣,但祁如清卻曾提起,這三座山峰于晝夜交替之時,會自行産生一絲靈氣。所以三山之頂,必有玄機,而對手亦是屢次在山頂布設聚陰之陣,用意未明。”
穆清遠心思敏銳,此時聽到楚甯月的話,自然清楚,她這是有意讓自己加入三山之事。于是沉吟半息,莞爾一笑,出乎楚甯月意料地開口道:
“若是這樣,先前第一處靈山,恐怕也難逃對家之手。如今你那朋友無力再戰,便是我加入你們,人手之上,也還是存在一個缺漏。”
楚甯月意外,是因爲對方如此輕易答應相助自己,其實她與穆清遠說這些,不過是情報共享,倒沒有想着拉對方下水。
因爲她與穆清遠之間合作的關鍵,乃是一同尋找離開此界的辦法,尋找當日城主府設下殺陣,擊殺神秘箭手的陣師,并非是這三山之事。
所以對穆清遠如此輕易,便肯相助,她或多或少,有一些意外。隻是她也清楚,對方所言不虛,如果三山皆是必争之處,即便與祁如清鬥法者同樣受傷不輕,也會設法奪取第一處靈山。
如此算來,自己這一方,的确缺少人手,而眼下能夠派得上用場,實力足夠對抗血色袈裟之主等人的,也就隻有自己與穆清遠兩人。
而自己兩人,存在一個巨大缺陷...
不是陣師,不通陣道。
“不錯,我們之中沒有陣師,眼下的确...”
說到此處,楚甯月眉頭微皺,因爲南域之中,能可與祁如清、血月虛影匹敵的陣師,屈指可數。而除了當日于城主府内,設計重創神秘箭手的神秘陣師之外,台面之上自己唯一能夠想到的...
隻有李相容。
可是,李相容如今的立場,不可能相助自己,而祁如清的傷勢需要三五七日才能恢複,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陣師....還有什麽人可堪一用?
心念至此,楚甯月靈光一閃,忽然間想到了一個人選。
“還有一個人。”
但其出口的同時,心中的一些疑惑,卻仿佛在這一刻瞬間清晰。因爲她想到的那個人,正是當日峽谷之中,襲擊自己與祁如清,暗中保護蕭無玉,與自己定下七日之約的神秘老者。
他也是一名陣師,而且極有可能是一名地相師,若他能夠爲自己所用,那麽便能解眼下之局。
可是以他的身份,又憑什麽協助自己?除非自己從蕭無玉身上下手。
而這,便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