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甯月立身原地,沉默不語,眼前血腥一幕,落入眼内,百年玄丹之心性,展露無疑。不過雖不會受此情景影響,但多少還是有些不悅,同時亦對幕後之人,更加在意幾分。
“玉府定天傾...”
口中默念黑衣女子最後所說之句,楚甯月沉吟半息,最終得出了結論。怕是自己于此界之中曆練不足,所以才不知此句背後的意義。
而黑衣女子說出此句,而後便身死道消,此種手段對于此界武者來說,或許玄奇非常,但對于修士來說,卻也不難。
楚甯月曾于典籍之上,看到過一種咒殺之術,便是邪修爲了控制下屬保護自身秘密所設,一旦說出此秘密,便會遭受滅頂之災。
隻是此種術法,往往會在開口之前生效,像是黑衣女子此種說完信息才身死當場的...倒是少見。
心念一動,周身華光一現,楚甯月周身血漬立時消失不見。她如今樣貌,本就是以化相之術生成,所以灰衣染血,亦可以術法化解。
隻是此間屋舍,無疑成了煉獄之所,除了風鳴院之人外,更添八名冤魂。
看向天色,楚甯月掐指一算,如今差不多快到子時。先前以從此女口中得知,風鳴内院安然無虞,自己此刻自然也無需再猶豫什麽。
更何況,四院駐地之中,雖然有穆清遠此女坐鎮,但其可能因爲一些原因,不會全力出手。而那黑衣女子的實力,雖然遠不如她,但若是數量頗多的話,也會有些棘手。
穆清遠自保自然不成問題,可是她是否能在亂局之中,保李丹心安危,這便成了一個難題。所以自己需速往駐地,方是上計。
...
風鳴深處,東南山門,獨立于内外院的四院駐地,今日同樣分外冷清。山門之内,竹林之中,彌漫着濃郁的血腥之氣,雖看不到四院暗衛,但也知曉此地怕是經曆了一場惡戰。
楚甯月負手而立,如輕鴻一般,落在竹林之中,對于氣息頗爲敏感的她,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此處果然是經曆了一場惡鬥,竹林兩側隐蔽之處,已是伏屍遍地。
“嗯?”
就在此時,其輕疑一聲,因爲望氣術牽引之下,發現了一道似曾相識的氣息。竹林之内,另有陣法守護,與風鳴大陣兩相加持,極大削弱了神識之力。
所以楚甯月一時之間,除了似曾相識四字之外,也再難獲取更多信息。因此隻能動身一去,方有可能确認此氣息是否出自李丹心。
竹林深處,四院駐地,院落之外,一片狼藉。
十餘名身穿紅衣之人,如今成密集圓陣,抱成一團,身上皆有大小傷口無數,一時之間難以分清究竟是紅衣還是血衣。
而紅衣中心,則拱衛一名手持折扇,其貌不揚的青年男子,面上一改昔日和善笑容,多了幾分凝重與仇視。
“你等今日犯我昊空院,他日當真不怕登門報複麽?”
男子沉聲開口,卻不知是在與誰說話,回應他的隻有四周勁風呼嘯,還有周圍十餘人警惕之心。
“嗖..”
忽然間,一道破風之聲驟然響起,十餘柄利刃忽然間自東南方激射而來,像是這樣的偷襲,他們今夜已經經曆過大小十餘次,早已習慣。
可偏偏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對手所在,明知是有人爲,卻不知如何才能化解。
無聲無息之間,楚甯月出現在一座屋頂,現身之際便已施了斂息之術,對于下方武者來說,絕無被窺破的風險。
被十餘名紅衣拱衛其中的男子,楚甯月的确認得,而先前感受到的氣息,亦是出自其身。隻不過,自己與他實在說不上什麽交情,不過是一面之緣而已。
此子便是昊空院核心,柳色青,曾在自己潛入霜林駐地之時,短暫作爲自己的人質。
而若不是這一面之緣,怕是留在此處停留半分,也會覺得浪費時間。
可正當楚甯月決定袖手旁觀,離去之際,一道傳音卻自竹林之中,緩緩響起:
“區區天啓五院,我等還不放在眼内,更何況今日隻要徹底滅殺你們,誰會知道我們的身份?”
話音落定,竹林之中笑聲不斷,似野獸咆哮,更似惡鬼低吟。仿佛眼前十餘名熾陽衛,已然成了砧闆之上的魚肉,對于他們來說,無足輕重,可以信手拿捏。
“這麽說來,其餘四院也遭了你們的毒手?”
柳色青面色如常,心中卻知曉今日怕是遭逢大難,偏偏熾陽衛統領又不在駐地之内,也不知風鳴院内院如今狀況。
想不到,風鳴院立足南域百年,沒有被城主府攻陷,今日卻被一群不知哪裏來的歹人肆虐。若這些人真與城主府有關,怕是一場莫大的陰謀。
畢竟南域城主府,應該隻是針對風鳴院下手,可如今卻是連自己等人,也一并拉下了水。
“要怪,便隻能怪你們自己選錯了路,選錯了同行之人。”
竹林之中聲音再啓,讓楚甯月意識到,四院如今恐怕同時遭難,而天啓院同樣也難逃此厄。所以眼下她不會浪費更多時間在此,即便柳色青身死于此,于風鳴院而言乃是大劫。
更何況,今日這些神秘人來襲風鳴院,真正的目的尚且不明,自己在此虛耗,沒有任何意義。守得了一方平安,卻守不住整個風鳴院。
唯有找出源頭,一并解決,方才是長遠之計。
于是心念一動,消失在了原地,化爲一道流光,朝着竹林方向疾掠而去。
“什麽人?!”
竹林之中,響起一聲驚呼,可是下一刻,出聲之人眼前畫面,便已定格當場。衆人隻見一道金光浮現,便有數名同伴眉心,出現一道可怖的傷口,洞穿而死。
這一陣腥風劃過,竹林之中的神秘人,皆如風中浮萍,折損大半,剩下之人亦是人心惶惶,再無先前氣焰。
昊空院之人對望一眼,皆不知發生何事,柳色青則是站在原地,一臉凝重。因爲他很早之前,便懷疑四院此行,還有暗藏在台面之下的實力,如今看來,怕真是如此。
便是不知,今日之事,是否與那些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