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極招相對,無數由幹瘦老者陣法幻化的黑雨,瞬間朝其反攻而去,猶如千軍萬馬,一往無前,使得周圍空間不斷震顫。
這陣法空間,似是難堪其力,随時可能破碎,這讓幹瘦老者原本平靜的目光,多了一分凝重。他終于意識到,眼前一幕,可能并非虛幻。
“哼!”
冷哼出口,土丘之前,裂地三分,一道山嶽拔地而起,擋在了虛影之前。
下一刻,無數黑雨撞擊在山嶽之上,發出陣陣轟鳴之聲,土石崩斷,塵沙四起,遮天蔽日。道道氣機,朝着四方擴散而去,使得原本便難堪重負的空間,瀕臨破碎。
但漫天黑雨化劍,卻終究被山嶽盡數抵擋,難越雷池一步。
眼見此情景,幹瘦老者剛剛提起的幾分認真,又瞬間散去,同時更是暗道自己,險些被對方欺騙。
可就在此時,山嶽之前,一陣龍吟之聲驟然響起。前一刻仍是黑雲壓頂,這一刻卻是火燒層雲。整個空間頃刻化爲一片赤紅,漫天流火浮現而出。
而那一座山嶽,早已被黑雨腐蝕的千瘡百孔,此刻瞬間被烈焰吞沒,化爲灰燼。
“嗯?!”
幹瘦老者眼見變故,心下一驚,這哪裏是陣道氣機演化?這分明便是西疆奇術。
當年天機覆滅,便是因爲其門主勾結西疆妖人,修煉葵水寶典,贻害蒼生。如今見眼前兩人,施展出陣道與奇術,幹瘦老者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斷。
這兩人确是天機餘孽不假。
心念至此,幹瘦老者自知先機已失,此刻自腰間取出一物,朝空中一擲,一道巨大羅盤,頃刻自頭頂浮現而出,形成一道光罩,将土丘籠罩在内。
而天空之上烏雲滾滾,此刻卻如潮水一般,朝着羅盤彙聚而去,還此間天空清明。随着黑雨退散,羅盤之上,亮起無數陣紋,守護此方。
老者此刻隻想要使出全力,抵擋眼下之招,而後反殺兩人,卻是忽略了此間陣法空間,早已難堪重負。
而祁如清一開始的算計,便是以雙方之力,撐破此間陣法能夠承受的最大極限。
如今眼見老者施展能爲,面上浮現起一絲微笑。
“咔嚓...”
就在此時,老者周身陣紋清晰無比,頭頂浮現出九字,正是“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而其中一道陣字,尤爲耀眼。
可此字剛剛脫離九字之列,周圍空間便傳出一陣鏡面破碎之聲,道道裂紋浮現而出,不可抑制。
老者見狀,心中一驚,但眼前術法已至,容不得自己留手。陣字立時飛射而出,無數虛影憑空浮現,如千軍甲士,布陣在前,嚴陣以待,揮刀斬龍。
而就在千軍虛影凝成之際,此間空間終于難堪重負,随着一陣劇烈轟鳴,徹底崩碎。眼前光景物換星移,轉眼之間,已重回當時峽谷。
但雙方施展之手段,早已超出原本陣法,所以此刻陣道空間潰散,極招卻未停歇半分。
可是老者全神貫注之下,卻如等下黑,忽略了羅盤光幕之中,一絲異樣藍光。此刻望着空中懸浮的楚甯月,右手搖搖一指,千軍虛影,迎風而上。
“唔..”
可就在此時,一聲悶哼,忽然自其身後傳來。幹瘦老者起初還未在意,但下一刻,一個突兀的聲音,便自此方傳來:
“我若是你,便不會出手,因爲這個人對你來說可能是個累贅,但你可以容許他傷,但卻不能容許他死。”
話音方落,一道血箭朝着幹瘦噴灑而去,使得其面色驟變。此時回身之間,已見蕭無玉身旁,出現了一道灰衣人影。
如今的祁如清,一頭白發,不過陣法空間之内的面如枯槁,此時卻煙消雲散。他此刻隻是面色慘白,青絲成白發,但樣貌卻仍是個青年人。
此時現身,正是拿準方才陣法空間破碎的瞬間空隙,掌控了一道空間碎片,這才能在對方分心之下,将挪移陣落在對方身後。
如今其一隻手,已然搭在了蕭無玉肩頭,後者性命,皆在前者掌控之下。而蕭無玉的一身寒毒,對于旁人來說,可能是随時緻命的危機,但對祁如清來說,卻是可以利用的武器。
因爲他能夠控水,同時也能控血。
像是蕭無玉這等實力堪憂之人,便是有心與他同歸于盡,毒血離體的瞬間,也能被其操控,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攻去。
而這一點,蕭無玉先前已經嘗試過,所以此刻他的面上,盡是無奈。他不怕死,但卻知道這一次,自己的确受制于人。
“你!”
一字出口,幹瘦老者已失先機,漫天虛影失去牽引,此刻紛紛消散,而五道火龍如今失去阻礙,撞擊在光幕之上,隻瞬息之間,便讓光幕支離破碎。
不過楚甯月卻并非乘勝追擊,而是另最後一道火龍懸浮于空,此刻冷眼望着眼下三人。她終于意識到,祁如清所說聯手,并非一同克敵,他始終還是将目标放在了人質之上。
雖然如今狀況,于自己而言有利,但此種手段獲取的勝利,終歸不是正途。
所以她沒有趁機重創幹瘦老者,隻是确保今日,自己兩人能可全身而退。
“看來我猜得不錯,他對你來說可能不重要,但你卻有護他性命的必要。所以擺在你面前的隻有兩條路,第一束手就擒,第二...”
說到此處,祁如清忽然嘴角泛起一絲弧度,下一刻,其與幹瘦老者的身形,同時消失在原地。
緊接着,一者出現在祁如清原本所在的位置,而另一者,則出現在楚甯月身後的空地之上。自己用過的辦法,豈會被對方所用?他想要趁着自己分神施展挪移之陣,當真小觑。
“第二,看着他死。”
“砰!”
話音方落,蕭無玉胸前一道血箭破體而出,直朝幹瘦老者襲去。而後者眼見大勢已去,心中百感交集。
蕭無玉對他而言,的确并不重要,但自己卻答應過一個人,務必要保全他性命,不能讓他死于非命。
如若自己食言,後果将會十分嚴重,不僅自己無處可走,便是三族亦寝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