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可就在此時,楚甯月卻忽然輕疑一聲,擡頭望向穆清遠,卻見此女如今正低頭望着石桌,并沒有注意到自己。
此刻心中不禁多了幾分疑惑,更是多了幾分猶豫,隻因她想到了一件事——穆清遠,有可能在說謊。
原因很簡單,當日自己中調虎離山計,随後祁如清遇襲,柳瘟葉瓊兩人險些身死當場。當時祁如清曾在兇手體内,種下特殊印記,并将感應玉佩贈與自己。
而自己先後在城主府招賢館,以及四院駐地對峙事件之中,清晰感應到此印記的存在。所以那伏誅之人,應該就是那日的元兇。
簡單說,便是祁如清與穆清遠此女的說法,出現了嚴重的沖突。除非兩人之間有一人在說謊,否則沒有其他解釋。
可是,穆清遠此女剛剛于對峙事件之中,相助過自己,而且起得乃是關鍵性的作用。如果她有意謀害自己,根本不必如此麻煩。
而祁如清...
雖然此人令人讨厭,而且可信程度不高,但此事元兇,畢竟事關他自己的安危,他又如何會謊報此事,混肴視聽?
所以眼下疑惑,一時半刻無法解答,又偏偏無人問詢。
“那人如今被安置在何處?我想知道這些黑衣人,是否與其有關。”
楚甯月的這句話,已然是帶了幾分試探,而穆清遠微微一笑,似是又一次看穿了對方的心思,但卻沒有點破。
“那人被我交給了一名怪人,如今已被其帶走,若無意外,此生皆無法脫離苦海。”
對于穆清遠的答案,楚甯月自然很不滿意,因爲那人事關重大,此女不經自己應允,便将人交由第三人,這本身便是可疑之事。
不過有了先前對峙之時,此女的出手相助,讓楚甯月不願去懷疑此女動機,隻當此女另有苦衷。至于動手,上一次交手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搭上了一個祁如清,這一次....
“如此一來,豈不是無從下手了?”
“也不盡然。”
穆清遠饒有興緻地望着楚甯月,似是想要看看對方,究竟最後會選擇動手還是妥協。在聽到對方的選擇之後,立時給出了回應,算是爲此插曲,畫上一個終結。
“哦?”
一聲輕疑過後,楚甯月得到的答案,卻是讓她有些意外,因爲對方這句話,來得有些晚。
“這些人我認得,或者說,我認得培養他們的人。”
眼見楚甯月如此反應,穆清遠似是并不意外,起身的同時,自腰間取出一塊可有刀劍交叉圖案的銀牌,朝着前者丢去。
“這是?”
接過銀牌,楚甯月眉頭微皺,因爲她自此物之中,感知到了一絲微弱的靈氣。雖然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這卻是她自此界之中,除食物之外接觸到的唯一蘊含靈氣之物。
“你可以看一看令牌的背面。”
楚甯月照做之下,方才發現自己剛剛因爲靈氣之故,忽略了細節。令牌的背面,刻着一個“逆”字,而逆字之下,則是一些雜亂不堪的文字。
“此物是我從一名殺手身上奪下,那人用得便是無形劍氣,更是能夠催動這些黑衣人體内的劍氣爆發,以性命換取優勢。”
“逆?”
一字出口,隻見穆清遠微微點頭,但眼神之中,卻浮現出一絲厭惡,似是勾起了些許不快的回憶。
短暫沉默過後,穆清遠再度出聲...
“他們來自同一個神秘組織,你所遇見的黑衣人,應該隻是無牌死士。這些人體内,皆被人種下劍氣,可被上級引爆,注定是一些無人問津的棋子。
其上,則是銅牌殺手,銀牌使者,至于更高階的,我是無緣一見,或許你日後會有這個機會。
但可以确定的是,這些人不會與那人聯手,因爲那人若有請得動他們的籌碼,今日來的便不會隻是無牌死士了。”
楚甯月此時,無法判斷眼前此女的話是真是假,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這令牌并非術力幻化,而是真實存在。
不過轉念一想,今日前來的殺手,的确實力一般,如若這些人與那冒牌之人有關,情報上便不會出現如此纰漏。
即便是已經将自己調離此地,也不該隻是派遣最低階的死士,前來此處執行任務。
而除此之外,也讓楚甯月意識到,這南域風鳴院之中,恐怕另有玄機,否則單憑這沒落五院之一,恐怕吸引不來如此多的實力。
台面之上,台面之下...
“若是如此,那前日襲擊秋風苑的,便有可能是另一股暗流,而他們的目标未必是我。”
聽到楚甯月的話,穆清遠微微一笑,仿佛又一次猜出了對方的心思。隻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繼續保留,而是直接點破。
“你是想退居暗處,由我保護他們,借此引出大魚?”
見穆清遠如此通透,楚甯月微微一愣,可還未及其思考自己如何開口,便見此女點了點頭道: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若留在此處,有一個地方便需要你去。而且那裏,本來就是你惹出的麻煩,如今自該你自己去處理。”
“嗯?”
楚甯月輕疑一聲,既是疑惑對方答應得如此痛快,更是疑惑對方口中的麻煩是什麽。她的确是想要退居幕後,但卻沒有打算離開此處。
因爲她如今,并不能完全相信此女,所以将她留下,與祁如清這個證詞沖突者單獨相處,或許會有不同端倪浮現。
可是如今,對方卻要自己離開此地,若自己當真走了,一旦此女欲行不軌,那...
而這一次,穆清遠似乎沒有讀懂楚甯月的心思,隻當她是疑惑何事。所以開口解釋,說出了一句:
“城主府,招賢館,中年儒士。”
而楚甯月則是眉頭微皺,她沒想到對方竟對自己城主府之行,了若指掌,可自己卻不曾見她現身。正想細問,卻聽對方回應道:
“當日你離開之後,我便扮成你的模樣,替你應對了一番麻煩。那些人雖然一時半刻不會折返,但難保不被有心人窺破。
屆時,你若舍了這身份,自然是逍遙而去,但那位陸館主便...”
說到此處,穆清遠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點到即止,恰到好處。
“那人與我素不相識,我爲何要管他如何收場?”
“因爲李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