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城統領一字剛出,楚甯月已施展遁術,化爲一道流光,消失不見。這在衆人看來,自是高深陣法,而非修士遁術,對于這位祁教習又是高看了幾分。
可霜城統領,如今卻是心中懊惱,因爲在場之人中,唯有祁如清一人,不在五院立場之上。求助于他,乃是最好的選擇,而旁人皆會牽扯背後勢力。
這幾日,自己除了暗查僞裝之人的身份外,更是在調查真正的七公子下落。但無奈的是,自己苦尋無果,也意識到憑借霜城衛的力量,找不到七公子。
至于其性命,霜城衛統領自有辦法獲悉,如今雖然命引微弱,但卻一息尚存,這說明對方隻是受傷,并不危機性命。
同一時間,天啓駐地之中,穆清遠手提僞裝者,落在院落之中。院外,盡是其護道人看守,密不透風。
護道人與五院暗衛不同,并非屬于五院,而是獨屬于核心一人。所以這些人,并不會好奇院中發生何事,亦不會去探知自己不該知道的秘密,更不會起疑。
“哼。”
穆清遠冷哼一聲,淩空一指,落在對方氣海之上。下一刻,僞裝者倒吸一口涼氣,猶如自地獄之中,回轉人世一般,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你可知我爲何不殺你?”
說話間,穆清遠一手搭在對方肩頭,将此人直接扯入破敗的樓閣之内。當日祁如清于此地,施展天人化生,将此地方圓百丈生機斷絕,因此這天啓駐地核心區域,顯得一片荒涼。
隻是當日衆人皆不知曉,此處樓閣之内,還有一處暗道,通往地下。而此時,穆清遠輕車熟路,将人帶入了暗道之内。
重獲新生的僞裝者,此時面上古井無波,因爲他有恃無恐。他很清楚,死亡對自己來說不是結局,所以便覺得自己連死都不怕,又有什麽可怕的?
所以他根本不打算接對方的話,而是想要看看,對方究竟要帶自己去何處。
暗道狹長,黑暗無光,穆清遠卻輕車熟路,一路之上連續開啓七處機關,每一處開啓,前方道路都會發生改變,直至第七處後,前方一次出現十三條岔路。
此地,俨然是一處極爲複雜的迷宮。
“死亡對你來說,的确猶如新生,但對付你,卻還有另外一種辦法。”
就在此時,穆清遠再度開口,聲音清冷,卻如寒泉倒灌,使得僞裝之人心中寒意不斷。
“你是想要将我囚禁于此..不見天日?”
此刻開口之間,雖然極力裝出滿不在意的模樣,可是說話之時的陰陽頓挫,卻還是讓穆清遠聽出了端倪。
不過,她此行的盡頭,并不是永無天日的暗牢,她所要見的,遠比暗牢更加可怖。
“你先前騙了我,此刻便該付出代價,至于這代價你是否能夠承受,便盡看天意了。”
穆清遠的話,讓僞裝者心中不安,他開始思考,究竟對方有什麽手段,能夠比永世監禁更加可怕。而這種情緒,并沒有持續太久,便不可抑制地爆發出來。
“你我既然是一樣的人,就該聯手離開此界,你想要什麽,直說便是!”
聽到此子到了現在,還在奢望自己與他合作,穆清遠面色更冷了幾分。此時推開眼前一道石門,而後吐出一句,讓僞裝者眉頭緊鎖的話。
“你似乎誤會了什麽,我帶你來此,并非是想要得到什麽,而是報複。”
報複兩字入耳,僞裝者心下一沉。自己此刻受制于人,如果對方有所求,那麽自己便可以轉圜,可以留有餘地。
可是眼前此女,如今俨然是一幅,想要自己付出代價的模樣。若是沒了商讨的餘地,那就隻有魚死網破,可自己如今偏偏連魚死網破的機會也沒有了。
“爲什麽?!我當日..隻是将計就計,是你自己将我當做旁人的!”
聽到僞裝者的語氣逐漸急躁,穆清遠面上浮現出一絲帶着幾分詭異的微笑,這讓前者更加緊張,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麽,心中已滿是恐懼。
而下一刻,穆清遠開口之時,再無清冷之氣,而是多了幾分邪魅。
“我不知道你的身上爲何會有他的氣息,但正因爲這一點,我注定不能留下你。或許你覺得,自己是特殊的存在,但接下來你要面對的,一定超出預計。”
話音方落,穆清遠推開最後一扇石門,鋪面而來的,便是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其中更夾雜着腐臭,這讓僞裝者意識到,自己将進入何種地獄。
“你..你想要做什麽?!”
對于身後之人無力的反抗,穆清遠不置可否,此刻不斷深入,口中卻似在呢喃什麽,似是在念某種咒語。
直至行出十三丈後,其立身于此,不再向前,開口之間便是一字..
“屍。”
僞裝者聞言一愣,下意識朝着周圍望去,卻見暗道之中火光乍現,自己如今竟是身處一座地牢之中,此地滿是血腥,更有殘肢斷骸。
“使者大人,今日爲我帶來了何種血食?”
就在此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忽然響起,如若楚甯月在此,便定能認出這聲音的主人,更能認出這座地牢。
因爲此人,正是當日她救出李丹心時,遇到的那名神秘老者。
隻不過,如今的神秘老者,雖然身形如舊佝偻,但卻比那日更加猙獰可怖,因爲他已是滿身焦黑,猶如一隻地府惡鬼,睜着一雙血紅之眼。
“此人較爲特殊,于你而言乃是大補,如何利用便看你了。”
穆清遠說話之間,已然點住了身旁之人的穴道,後者瞳孔放大,面露驚懼之色,此刻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宛如一隻待宰的羔羊,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響,于事無補。
而那神秘老者,在聽到特殊二字之後,仿佛忽然來了興緻,開口之間,語氣之中盡是激動和好奇:
“特殊?是哪一類?”
而下一刻,穆清遠的話,讓僞裝者覺得,她根本沒有将自己當做同等存在,甚至根本沒有将自己當做人。因爲兩人的話,就像是在買賣豬羊貨物。
他意識到,今日危機...
“不能死的那一類。”
“哈哈哈哈!”
話音入耳,神秘老者的尖笑之聲,響徹此間,回響不斷。而那僞裝者,則是直接雙眼一黑,暈死過去,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接下來将要面對什麽。
隻希望,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天明之後,自己...
便會醒來...
...
而同一時間,秋風苑外,楚甯月落于一顆老樹之上,此刻眉頭微皺。因爲其前路,已被一座陣法阻攔,她無法判斷此陣是否出自于祁如清之手,亦無法判斷自己此刻出手,會不會打亂其布局。
于是其隻得以傳訊羅盤,嘗試聯系祁如清,但傳音數久,卻遲遲得不到回信。偏偏自己的神識,在此地又受神秘大陣影響,無法洞穿眼前陣法,窺探秋風苑狀況。
如今唯一可以的确定的是,秋風苑,已然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