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此界之中亦有法器存在?”
這是楚甯月的第一個念頭,因爲這巨劍降下之時,于持劍男子周身凝成一丈壁障,不但擋下了緻命危機,更能夠阻斷烈焰。
雖然自己施展的真陽離火罩,威力不足一成,但所爆發的烈焰也非世俗武者肉體凡胎可以化解。可是眼下持劍男子安然無恙,那柄湛藍巨劍已是事實。
能夠化解自己方才那一擊的,雖然未必能夠到達法寶甚至靈器品階,但至少也達到了法器層次。這讓楚甯月心中生出一絲好奇,望向眼前男子的同時,目光不加掩飾。
“說出此物從何而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聽到楚甯月淡淡開口,持劍男子面色陰沉,他如何看不出,對方這是起了殺人奪寶的心思?如今這般開口,顯然是覺得一柄重劍不夠,想要獲取更多利益。
士可殺不可辱,自己堂堂劍宗之人豈能受此折辱?當即心生死志,自腰間取出一枚通體黑色的丹藥服下,口中發出一陣低吼之音。
楚甯月并未阻止對方服藥,因爲她并不知道對方用的是什麽藥,隻以爲對方是要背水一戰。隻有将對方徹底鎮壓,對方才有可能吐實,這個道理她很是清楚。
所以在對方服下丹藥的同時,她便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可當對方體内藥力化開之時,楚甯月卻自此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狂暴之氣。
其體内武道氣勁,似在這一刻徹底失控,若非被一道未知力量壓制在體内,此刻眼前之人怕是早已爆體而亡。
可盡管如此,這股狂暴氣息,也已經讓眼前之人失去了神志,雙眼渾濁無比。這讓楚甯月意識到,自己怕是無法從此人口中問出什麽。
因爲這丹藥有古怪...
“殺。”
男子口中忽然出聲,一道金色劍芒随即激射而出,乃是以指代劍。金芒浮現瞬間,其人影也已消失不見,似是融入了劍芒之中,乃人劍合一之術。
武道中人所講的人劍合一,大多是一種意境而非實體表現,唯有劍修能可做到真正的人劍合一。可眼前之人分明是世俗武者不是修士,此刻卻也從某種意義上完成了此術。
面對未知體系,楚甯月不敢大意,此時抽身疾退。可那金芒的速度,竟比她的遁術更快三分。與此同時,其體内方才便感覺到的氣息遲滞之感,在這一刻忽然倍增。
使得其足下遁術爲之一滞,而眼前金芒轉瞬即至....
如此變化,楚甯月倒是始料未及,但其注意力卻不在眼前男子的身上,而是那柄懸浮在半空的湛藍巨劍。
但此刻眼見巨劍毫無反應,而眼前金芒已至,容不得自己再行試探。于是心念一動,故技重施,周身烈焰升騰,凝成火焰氣罩,與金芒對撞在一起,擦出流火無數。
而此時,持劍男子似察覺自身一式,無法破開眼前之人防禦。而他此時手中,有指無劍,劍意雖盛,卻無法破開眼前一點。
當即心念一動,七道幻身同時浮現,但不知是因爲丹藥的緣故,還是其根基不足以維系七道幻身,此刻的幻身看起來,如罩一層水霧,肉眼可辨真假。
而這些水行幻身,便如飛燕淩梭一般,同樣以指代劍,以不同方位朝着楚甯月齊攻而去。俨然一幅以點破面不成,便要以面破全之勢。
但很可惜,楚甯月的真陽離火罩并不局限于身前,便是背後的防禦力,亦等同身前。此人以點破面都無法破開防禦,如此分散攻擊,更是徒勞無功。
“啊!!!”
就在此時,男子口中忽然發出一聲咆哮,周身氣息再狂三分。楚甯月能夠感覺的到,壓制其體内狂暴氣息的那一股未知力量,如今已開始消散。
正凝神之間,卻見男子胸前一道血箭忽然破體而出,打入真陽離火罩之内。
“嗯?”
血箭剛剛接觸離火罩,楚甯月便感覺到異樣,因爲這一瞬間的破壞力,竟比對方七道幻身同時出手還要強。
但如此強度的攻擊,想要主動破開離火罩還有些牽強,楚甯月不願再有拖延,當即心念一動,離火罩維系身前,金芒奪魄術再出。
因爲如此近的距離,更有離火罩幹擾,此人又已失去神志,這一擊極有可能得手。
“噗..”
下一刻,金芒奪魄術,貫穿眼前持劍男子眉心,但随即一陣巨力便自其身前爆發而出。世俗武者被金芒奪魄術擊中眉心,十死無生,可此人身死的同時,體内卻爆發出了最後的一擊。
随着一陣金鐵交接的铿锵之聲,真陽離火罩被迫收縮七次,最終于楚甯月身前七寸凝結,其防禦力已近乎巅峰,這才堪堪抵擋住了對方身死之時,體内爆竄而出的血箭。
望着眼前的一幕,楚甯月并未掉以輕心,更沒有撤去真陽離火罩,或是主動走出。因爲她仍舊記得,對方修行的乃是特殊體系,無法保證對方沒有什麽其他的手段。
如果自己斬殺的并非本體,對方此刻便是在誘敵深入,那自己解除真陽離火罩,便是自尋死路。
現在的狀況與之前不同,第一次化解那一劍之時,乃是楚甯月想要引君入甕,所以刻意削弱了真陽離火罩的防禦力,讓對方能夠堪堪擊破。所以施展過後,回氣極快,可以連續施展第二次。
可這一次不同,真陽離火罩發揮了七成功效,一旦離火罩破,或者自己主動離開此地,那麽短時間内,是不可能施展第二次的。
此術作爲楚甯月如今唯一的防禦手段,在未确定周圍安全之前,斷然不會冒險行事...
但下一刻,随着周圍七道水行幻身盡數潰散,天空之上懸浮的湛藍巨劍,亦像是失去聯系一般,墜落而下,楚甯月心中的疑慮,終于減弱了幾分。
當即心念一動,以禦物之術,禦使那柄巨劍,飛到了真陽離火罩之外,以神識打量此劍許久,卻未看出絲毫端倪。
确認周圍安全過後,楚甯月終于走出了真陽離火罩,将那柄重劍握入手中,朝着地面之上早已氣息全無的持劍男子走去。
“可惜..”
不多時,楚甯月出現在了深山之外,身上卻已不見那柄重劍。她本以爲自己能夠從這件物品之上,找尋到一些關于此界體系的線索,但最終卻是一無所得。
而那男子身上,也沒有第二顆黑色藥丸,根本無法讓自己拿回去驗證。隻知道,他所用之物,絕非凡品丹藥,否則不會讓一個人爆發出此等實力。
至于那柄重劍,對于如今沒有納戒和儲物袋在身的楚甯月而言,着實是一個累贅,與廢銅爛鐵毫無區别。
所以她将那柄重劍與男子的屍身一同處理,埋在了深山之中,并不是因爲出于對對手的尊敬,而是避免後續可能到來的麻煩。
做完一切,楚甯月望了一眼天色,如今大約是申時左右,自己也時候回風鳴院找祁如清,将今日見聞告知于他,或許從他那裏,能夠得到一些信息。
...
凜風城内,風鳴院外,本是頗爲氣派的青雲街,如今卻因爲陣法的開啓,已然化爲了一片廢墟。其中的青雲街守衛雖然仍在,但卻失去了建築群的保護,不得已暴露在人前。
讓這座青雲街,看上去防禦漏洞百出,怕是任何一名身手高過這些普通守衛的人,都能夠輕易進入風鳴院。
一身儒生打扮的柳宏尚,此刻徘徊于青雲街上,望着這一片廢墟,心中頗有感觸。司徒奇回内院之後,便再未出現,而内院對于今日之事,遲遲沒有給青雲街之人一個說法。
仿佛自己這些人,并非是風鳴院的一份子,隻不過是應對強敵之時,沖鋒陷陣的炮灰。
“哎..”
柳宏尚原本并非多愁善感之人,但眼下也還是忍不住輕歎一聲。他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原本作爲風鳴院暗中力量的青雲街,竟然淪爲了棄子。
“什麽人?!”
就在此時,其口中忽然疾呼一聲,立時引得周圍守衛矚目。但周圍的守衛四下張望間,卻并未發現有其他人在場。
不過柳宏尚在他們之中威望十足,可不會有人覺得首領一幅儒生打扮,便真是什麽溫馴之輩,敢加以輕視。
此時首領既說有人,便定是有人來犯,自己等人沒有發現,隻能說明來得人實力很強。而實力強,又會潛入此處的,難道...
是先前的掌印大監?
打算潛入風鳴院的楚甯月,此時止住腳步,她此刻還未入風鳴院,神識還未受到神秘大陣影響。所以相隔數百丈,她便看到了柳宏尚的所在。
可是她沒有想到,如此距離之下,對方竟然能夠發現自己。雖說自己沒有刻意施展斂息術,但這數百丈的距離,也不是此界五品極境能夠企及的。
難道此地,還有什麽其他的玄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