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定有誤會!”
李丹心相信楚甯月的爲人,知曉對方不會是眼前人口中的奸佞之輩。而她此刻易容成楚甯月的模樣,也斷然不會爲了撇清關系,便當衆卸下僞裝。
所以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平息事端,要對方冷靜。
可是來人出現在此,便已是來勢洶洶,心有成竹,如何能夠冷靜半分?
“受死!”
方進兩字出口,身形一躍一掌按出,身後一陣勁風席卷,帶起十餘道掌影,直朝李丹心攻去,根本不給其開口解釋的機會。
眼見掌影襲來,李丹心下意識催動真氣,卻在定海掌将出未出之際,忽然想到自己如今乃是少年楚陽,并非李丹心,一旦出掌便會暴露身份。
“小心!”
葉瓊一聲疾呼同時,看出來人所求并非真相,而是生死,此刻已是攔在李丹心身前,面對十餘道掌影,一拳轟出,拳風烈烈。
五品化氣,便是持刀凝刀芒,持劍凝劍氣,兩人手中無刀劍,卻有拳掌真氣。
方進一掌如暴雨傾盆,葉瓊一拳如虎豹突擊,兩人氣勢之上平分秋色,但唯有出手之人心中知曉,彼此差距。
拳掌氣勁淩空交接,發出一陣悶響,使得周圍滿布碎紋的土地,又添幾分龜裂。
李丹心此刻沒有出手,但卻已經退至柳瘟身旁,将其護住。
兩名五品化氣之間,以氣勁交接的戰鬥,雖然不比四品那般殃及池魚,但如此距離之下,也非柳瘟這等九品能可承載。
同一時間,拳掌氣勁橫掃四方,兩道人影已然近身交接。
近身纏鬥,不比氣勁猛攻,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更拼根基。而兩人根基,一者剛剛踏足五品上境,一者卻是五品極境多年,孰優孰劣,高下立判。
“哼!”
随着一聲冷哼,方進體内一道真氣翻湧而出,将葉瓊震退七步,兩人再度拉開距離。可如今的方進,樣貌卻頗爲狼狽,不似最初強勢登門之時那般随意。
隻因葉瓊知曉,自身與對方在根基之上有所差距,所以出手之時,乃是十守無攻的打法,以傷換傷。而方進的目标乃是楚甯月,乃是如今易容的李丹心,并非眼前葉瓊。
所以他斷然不會讓自己在未達成目标之前,便付出難以轉圜的代價。
可如此一來二去之間,反倒讓實力更強的自己,束手束腳,一時間竟是落了下風。
而兩人拉開距離的同時,一旁沉默的柳瘟,适時開口,亂心計:
“方進,我不知你今日前來是受何人挑唆。但你應該清楚,四品之下,品級不能決定一切。今日以你一人之力,絕難抗衡我們三人聯手,不如冷靜思考,或可看出端倪!”
然而方進聞言,不退反進,口中狂笑出聲,周身氣息再度增強三分。
“挑釁于我,實屬不智!”
話音方落,方進怒發沖冠,頃刻之間披頭散發,少了幾分寒門學子氣,多了幾分江湖狂客意。
柳瘟見狀,雙目微凝,此刻望向身旁李丹心,疾聲開口:
“不好,快阻止他!”
身爲曾經的風鳴院絕代天驕,柳瘟自然清楚,眼前方進展現出的狀況極爲異常。若再由他繼續下去,怕是會因爲心境之變,臨陣破境。
一旦其破入四品,便會對自己三人産生全面壓制,屆時今日再難脫身。
李丹心面上閃過一絲猶豫,但此刻卻知變故在前,容不得自己多想。心中暗道一聲抱歉的同時,一手朝腰間抹去。
那一柄藏在腰間的軟劍,此刻幡然上手,随後足尖輕點地面,一躍淩空,七道陣旗随即抛灑而下,正是其如今所能施展的最強底牌。
此時出手,李丹心再無保留,因爲自己如今有傷在身,若不出全力,便無法達成目标。所以這一劍,她已有生死的覺悟。
不過那一聲抱歉并非是對方進所說,而是對楚甯月所言,因爲此劍過後,若方進僥幸逃離,一定會看出自己不是她。
“嗯?”
葉瓊見狀,同樣一驚,他知曉李丹心的身份,亦知李相容是南域陣道第一,但卻不知李家有劍陣合一之法。
此刻李丹心一劍未落,他便已經能夠感覺到莫大壓力,直覺周身真氣漸有遲滞之感,被一股無形力量,逼回體内。
自己并未處在陣法核心便是如此,方進如今所受壓力,必定數倍于自己。所以她這一劍,怕是已動殺心,這一點讓葉瓊頗爲意外。
不過在葉瓊看來,方進不是寒門之首,不是風鳴院之人,不是二哥的同窗,他隻是一個闖入此地,想要傷害自己故人的陌生人。
所以他當即做出判斷,今日便要眼前人留在此地!
心念一動,真氣加催,身後一道常人肉眼不可見的龍虎虛影浮現而出,正是葉家絕學龍吟碎骨,算得上是他真正的底牌。
“這..”
柳瘟武脈雖廢,但也看得出眼下戰局之變,超乎自己的預料。他知道方進出現在此,必定不是巧合,怕是有人暗中挑唆。也知道方進的目标是那神秘少年,不是李丹心。
這一場戰鬥,根本就是無妄之災,自己的确是要打斷對方破境,但卻沒想分生死。
可是眼下兩名同伴,顯然已經對方進動了殺心,而方進則早已出手不留情。
如果方進今日當真身死于此,恐怕...
然而..即便自己猜出端倪,此刻也不能叫停,因爲兩名同伴已催功體,五品化氣尚且無法收發自如,此刻若停手,傷的便是他們自己了。
所以柳瘟心中猶豫,更似掙紮,一時無語...
三人此刻心神緊張,無心關注周身氣息不斷攀升的方進,自然也沒人發現,他此刻的眼神頗爲異樣。
雖然他口中狂笑不止,一幅因爲心境激蕩,走火入魔,臨陣破境的模樣。可是他的雙眼卻無半分渾濁,反而像是在思索着什麽。
周圍的陣法已成,便是他也能夠感覺到壓力,可是他此刻心中在意的,卻不是自己的處境,而是那空中凝聚劍勢的少年。
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對方并非劍者,也不通陣道。上次交手之時,他也未施展此種手段。
或者說,他上次施展的手段,威力猶在劍陣之上,若他對自己生了殺心,爲何此時不用?
他..到底在盤算什麽?
就在此時,一聲沉喝,似是經曆萬千思索,破口而出,引得在場之人,盡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