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解穴,我能自保。”
肩頭少年輕聲開口,這已不是其第一次提出此種請求,可是卻被女子數次無視。因爲自己身上的穴道,正是對方所點,這也是自己第一次被此界武者以此種方式制服。
“不解。”
鬥笠女子每次都會用同樣的兩字回應少年,不厭其煩,但這兩字說得也是毋庸置疑,沒有絲毫動搖之意。這讓少年心中無奈,更是無語。
“在那裏!追!!!”
說話間,兩道人影自身後縱躍而來,宛如兩隻大型蝙蝠,此二人皆以勾爪爲武器,那鬥笠女子右臂之上的傷勢,便是此物所爲。
鬥笠女子眼見行蹤再次暴露,冷哼一聲的同時,回身一劍遞出,挽出一道劍花,帶起七道劍氣直朝身後兩人攻去。同時借一劍之勢,身形疾退而出,速度再快三分。
“唔...”
就在此時,身穿紅白學子服的少年忽然悶哼一聲,因爲方才女子回身出劍之時,前方射來三枚銀針,前者因爲穴道受制,所以便成了女子的“盾牌”,此刻三枚銀針入體,不偏不倚。
好在這三枚銀針是用來專門對付此界武者,化消其體内内勁所用,本身并不帶劇毒。而少年體内,根本沒有此界武者所有的武道内勁,所以隻是肩頭血流不止。
“前方有埋伏,放下我,否則我們今日都會死。”
少年再度開口,聲音比先前虛弱了幾分,不想這一次自己的請求,會讓鬥笠女子反應如此之大。
“閉嘴!我既然答應了那位前輩救你,就絕對不會丢下你!而且,我們不會死!”
女子的話十分堅定,眼底卻閃過一絲猶豫,不是猶豫是否要丢下少年,而是猶豫是否要使用那一張底牌。可是她卻并不知道,自己背着的少年,心中同樣苦惱無比。
因爲她并不是普通的少年,而是楚甯月....
楚甯月此時心中無奈,更是無語,眼見此女如此護着自己,她也不好告訴對方,那些人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
是了,眼前此女她之前見過,正是自己自荒山絕頂而下,回凜風城時,于樹林内遇到的女子。正是因爲蹭了她一頓犬王肉,這才恢複了靈氣,得以維系此後之戰。
沒想到,方才自己與任鼎舟、李凡玉兩人撤退之時,會半路遇上此女。而她也是第一時間認出了自己,上前招呼,所以便被任鼎舟當成了意外之喜,托她帶自己回凜風城。
卻不想,此女與自己萍水相逢,更是與任鼎舟隻有一面之緣,竟然就答應了對方。而且還直接點了自己的穴道,防止自己回頭。
可是,此女又不知是何原因,放着西門不走,偏偏要去北門。剛剛行出一裏,便被一群人攔路截殺,連戰連退。
此女以爲這些人是沖着楚甯月來的,所以刻意護着她撤退,卻是不知楚甯月神識在身,經曆三波截殺之後,便已經明白這些人并不是沖着自己,而是沖着這女子來的。
可是,以楚甯月的心性,此女護她至此,她自然不可能告訴對方真相,要對方引開這些追兵。所以她便想着讓對方解開自己的穴道,雖然未必能與她并肩作戰,但至少不會成爲累贅。
“不可再向前了,你爲何一定要去北門?”
楚甯月神識在身,每每經曆截殺之前,她都能提前感知到前方的埋伏,并且出聲提醒。時至如今,她已經完全了解,此女的個人戰力,要在這些圍殺之人之上。
而且身後的追兵,也隻有上一次截殺之人,沒有上上次。也就是說,她的速度,其實可以甩開追兵,隻要不再觸發新的伏兵,完全可以擊殺身後兩人,然後改路而行。
可是,此女似乎明明知道前方有伏兵無數,卻還是堅持要從北門進城,若不是她這一路相護,楚甯月怕真要以爲她是在和自己演戲了。
而這一次,女子沒有再回避這個問題,身形一躍而起,躲過一柄迎面而來的飛矛後,開口說出了一個讓楚甯月愣神的答案。
“因爲我當年離家出走時走的便是北門,如今回來自然也要走北門,這便是儀式感。”
“額...”
楚甯月無語更甚...
她此刻體内靈氣不足,加之根本不知如何沖開武道封穴之法,所以對方不給自己解穴,自己便毫無用武之地。唯一的作用,便是能夠提前告知對方何處有埋伏,可偏偏此女又不肯退。
說話間,兩人已至峽谷出口,隻要脫出此地,便是一馬平川。失去了地形的阻礙,雖然追擊之人更加便捷,但埋伏之人也将無處遁形,可謂有利有弊。
“轟!!”
就在此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劇烈震動,如此變故便是楚甯月也始料未及。因爲她的确以神識體檢看到了前方有埋伏,卻未想到他們竟在山體之中埋下了火雷。
此刻火雷引爆,峽谷出口已經徹底被封住,那碎石的高度,雖然對于修士來說輕易可以跨越,可是對于此界武者來說....
若是任鼎舟那樣的四品自然沒有問題,可是此女怎麽看也不是四品,更何況她還帶着自己。
武者輕功與修士遁術不同,乃是以氣禦行,所以帶一個人行走或許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但帶一個人上下,卻是影響極大。
“女娃,你能來到此處已經不易,不過也止步于此了!”
随着一聲大喝響起,一道氣浪朝此席卷而來,鬥笠女子面色微變,當即橫劍擋在身前,腳步一頓。
攔路之人未達四品,縱使是擅長的内力類别的武者,單憑一喝也無法傷人髒腑。鬥笠女子如此反應,完全是因爲遭遇連番截殺,身體已經有了自然反應。
擡頭望去,前方無數山石堆積之上,站着一名體型圓潤的中年男子,宛如一顆肉球一般,坐在碎石堆頂,大有一夫當關之勢。
其實那中年男子的選擇正有此意,因爲隻要他守在那裏,鬥笠女子便不可能帶着一個人跨越此種高度的石堆,除非她願意以傷換取優勢。
可是她即便是傷勢換取優勢,也隻能夠登上這十餘丈的小山,卻不會有後繼之力下山。這一點,正是中年男子所考慮的,因此他絕對不會主動下來。
“原來許屠夫也來了,看來你這丫頭的确很不簡單。”
兩名使用勾爪的幹瘦男子,此刻一左一右,截斷了鬥笠女子的去路。此時左側之人,尖聲開口,聲音刺耳,但目光卻一直停留在肥碩中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