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面對司徒奇強闖府門的行爲,管事心中懊惱,缺又不敢阻攔。更何況,他如此行爲,看在旁人眼中,失禮的也隻會是他,不會是南宮府,可若自己攔阻,那麽便會落人口實。
司徒奇如今乃是五品上境的實力,但其卻是擅長輕身之法,故而隻是說話間的功夫,便已然到了府門之外,做出一副與故人多年不見,心急叙舊的模樣。
如此舉動,看在楚甯月眼内,讓她頗爲無奈,一時之間,倒也分辨不出究竟是急中生智,還是宣洩先前積累的情緒。
而此時,眼見司徒奇望向自己,楚甯月雖然無奈,但也隻得跟上。不過如何想也該知道,兩人提前出現在此,多半是打了南宮府一個措手不及,此後注定風波難免。
眼見身後的少年跟上,司徒奇轉身之間,便欲進入南宮府,全然是将南宮府管事當作了空氣。後者面上極力掩飾陰沉,心中卻是十分懊惱,不知事後如何交代。
“司徒教習且慢!”
而就在此時,一頭黑線的管事,發現了楚甯月的存在,此刻忽然間再度開口,卻是向前踏出一步,擋住了府門。
他自然不敢攔阻司徒奇,可是卻敢攔阻眼前之人,因爲這人他并不認得,但又是與司徒奇同行。所以,隻要将他攔住,便能牽制司徒奇。
“今日南宮府家宴,是爲司徒教習接風洗塵,所以邀請之人,皆爲南宮府故人。除司徒教習外,外人若無請帖,怕是不能進入此地。”
對于此人的态度,楚甯月并不意外,她今日既選擇來此,便已經做好了準備。眼前之事,不過是試探的第一關,而究其根本,對方的用意也隻是下馬威,和激怒自己兩人,人前失态而已。
這既是對城府和心性的試探,也是彰顯南宮淩駕于司徒之上,可謂一箭雙雕之舉。
“此子是随我同行的,想來南宮兄也不會介意今晚多一副碗筷。”
眼見司徒奇沉聲開口,似有不悅,南宮管事面色如常,心中卻自覺是搬回了一城,此刻淡淡出聲道:
“這...此人一來與南宮府别無交情,二來又無請帖在身,若是在下今日讓他進去,實在不合規矩。司徒教習,還是莫要爲難在下了。”
南宮管事開口之間,欠身一禮,但心中卻是慶幸自己的選擇正确。攔下這少年,果真能夠将司徒奇牽制在此,若是能讓司徒奇,在此處發作,那麽自己便算是大功一件。
司徒奇面色如舊,但心中卻是寒意陡增,知道對方這是要在人前,給自己一個大大的下馬威。而自己如今的處境,亦是頗爲尴尬,如若發作,便正中對方下懷,而若不發作,便無法化解眼前之局。
心念至此,司徒奇望向楚甯月,心中靈機一動,大有順其自然,讓對方自行處置的意味。而他如今,見了南宮管事如此爲難楚甯月,亦是徹底打消了其與南宮府有所勾結的疑慮。
楚甯月此時,察覺到司徒奇的目光,猜到了他的心思,但此刻卻是回以其微微一笑,使得後者心中一愣,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而下一刻,楚甯月果然開口,卻是....
“既然南宮家不歡迎我,那我便先走一步了。”
是了,楚甯月本就不想參加今日夜宴,全然是司徒奇以盟友相逼,強求自己來此。而如今眼前的問題,尚且沒到了自己出手的時機,可是司徒奇卻想要自己自生自滅。
既是如此,自己索性便順其自然,轉身離去,如此便遂了自己的意,也讓對方啞口無言。
“這...”
少年如此反應,讓南宮管事一頭霧水,全然沒有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而司徒奇如今,則是面色陰沉了下去,因爲他也沒有想到,對方竟會反将自己一軍。
自己會放任此子離去麽?當然不會!否則自己也不必逼其與自己同行。眼下,怕是隻得拿出自己的身份,去壓一下這南宮老仆了。
可就在司徒奇将要開口之時,南宮府邸之内,卻有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誰說此人與南宮府,别無交情了?”
說話間,一道同樣身穿紅白學子服的清秀青年人,自府邸之内行出,立時吸引了司徒奇與南宮管事的注意力。
前者此刻,心中更多的,是徘徊在對楚甯月的懷疑之上。而後者,則是不知此人是誰。
此刻能夠出現在南宮府之内的,定然是南宮家親信,要麽便是家主的好友。可是自己不記得,方才府上來過這樣一号人。
不過,對方既然身穿學子服,此刻又出現在此,那多半便是來府客人之中的同行之人,自己倒是不好開罪。更何況,對方如此說,也許另有深意,這不是自己該幹擾的。
再者說,眼前自己的拖延,已經到了尾聲,此刻有人将這燙手山芋接走,自己何樂而不爲?所以,心念一動之下,便沖着來人,作揖一禮。
“此人是何旋的朋友,我來帶他進去。”
來人眼見南宮管事對自己行禮,腳步微微一頓,不過随即便已恢複自然,朗聲開口。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司徒奇與楚甯月聽得清晰。
前者的面色,立時陰晴不定,而後者則是更多将注意力,放在眼前這個,樣貌清秀的青年人身上。若按照樣貌而言,自己的确沒有見過他,但其身份,自己卻了然于心。
“這..倒是在下失禮了,這位學子莫要見怪。”
清秀青年,當着司徒奇的面,與其擦身而過,來到楚甯月身旁,随後便抓向了其袖口,一副相熟的模樣,讓司徒奇不得不去懷疑,楚甯月和此人的關系。
至于楚甯月,此時已然知曉此人是誰,倒也并不介意其如此舉動,索性便任由其抓着自己的袖口,走進了府邸之内。
四人進入府邸,一目望去,府内道路可謂九曲十八彎,雖無迷陣,卻勝似迷陣。先前的管事,此刻笑着望向清秀青年,兩人對視一眼,似乎傳遞了某種信息。
而緊接着,南宮管事便朝着司徒奇施了一禮道:
“司徒教習,距離晚宴開宴,尚有大半時辰。學丞有令,若您先來一步,便引您去偏廳叙舊。”
“好。”
司徒奇既選擇來此,自然是想要看看對方,要如何對付自己,對方試探的同時,同樣也是給自己試探的機會。面對這位數年之前的故人,他也想要知道,對方如今變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