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三人,跟随在錦衣中年身後,便如同他的扈從一般,街道之上的衆人,皆引以爲常,并不會覺得此事有何不妥。
但隻有四人知曉,他們真正的關系并非如此....
此時,兩名江湖客與錦衣中年周身,皆被修士氣機籠罩,旁人無法看出,可是他們卻感覺到如鲠在喉。仿佛身前被無數刀劍加身,隻要行差踏錯一步,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楚甯月沒有警告三人,隻是以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可以一念之間,斬殺他們三人。而這三人,此時也皆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固然木先生在凜風城頗有地位,但還是不敢出聲求救。
一路之上,錦衣中年,亦是遇到了幾名相識之人,這些人之中,更有上前見禮,喊出“錢先生”三字之人。但在楚甯月的“威逼”之下,錦衣中年很清楚自己如何瞞天過海。
他很清楚,隻要自己展露出一絲求救之意,或者說這些人起了一絲疑心,主動出手。那麽不僅是他們,便是自己,也要遭受無妄之災。
他此刻根本不知道楚甯月究竟是幾品,因此根本不敢輕舉妄動。而有了他的主動配合,一行四人暢通無阻間,便走出了北城。
“錢先生想來是有什麽要事去辦了。”
守門之人,目送四人剛一出城,便施展輕功而去,兩人對視之間,口中如是說...
不多時,在楚甯月的控制之下,一行四人來到了當初的荒山之上。此地迷霧如舊,而楚甯月神識一動,便已然鎖定了此刻隐藏在山頂山洞的鬼面老者。
四人剛一步入山洞,鬼面老者便察覺了有人到來,但其并無神識在身,加之功力未複。所以第一時間,便隐匿了身形,準備伏擊來人。
“出來吧,是我。”
楚甯月淡淡出聲,卻見鬼面老者,仍舊躲在一塊巨石之後,未曾現身。猜想他是擔心,自己帶來的人并不靠譜,于是補充了一句道:
“這些人受制于我,你不必擔心。”
聽到少年這樣說,鬼面老者方才放下心來,自陰影之中走出。而他此時,又将之前的**面具戴上,似是頗爲排斥以真面目示人。
錦衣中年見狀,此時方才發現鬼面老者,心中立時開始判斷,這兩人的關系,和他們的身份。可是還未及他得出結論,便隻覺雙眼一黑,随即仰面而倒,陷入了昏迷之中。
其他兩名江湖客同樣如此,皆是在一瞬之間,昏迷不醒。
楚甯月的氣機鎖定,并沒有這般威能,至少不能将六品中境,頃刻之間打暈。否則她也無需虛以委蛇,隻需隻身一人潛入淩家即可。
而如今她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完全是因爲這三人早已被她的氣機控制,被其于腦海之中,種下了印記。此刻不過是催動印記爆發,精神力沖擊之下,方才使得三人暈厥。
想要達到這種結果,必須要先壓制對方,完全控制對方,種下印記之後方可成功,所以對于實戰交手并無益處。
“他是在向我示威?”
鬼面老者始終對楚甯月抱有敵意,在這種心思之下,他所見之事,自然會萌生另一層想法。故而在他看來,眼前少年将人帶到此處,在當着自己的面,無聲無息擊暈對方。
爲的便是在警告自己,告訴自己他想要對自己動手,那自己片刻便是這些人的下場。
心念至此,鬼面老者再度生出一絲,虎落平陽之感,縱使欺虎者并非柴犬,但心中仍舊不悅。
“你師妹的事,現在我還在調查之中,已有頭緒。這三人中,有一名淩家之人,既不能殺亦不能放,所以我思來想去,放在你這裏最爲妥當。”
楚甯月開口之間,并非商量的語氣,但也絕不是命令,而是趨近于兩者之間。而鬼面老者對于她的惡感,根本不會因爲她的語氣而有什麽變化。
此時在聽到師妹之事有線索後,當即是默許了對方的安排。
眼見鬼面老者并無異議,楚甯月頗爲滿意,但下一刻開口之間,卻是說出了一句讓鬼面瞋目結舌的言語。
“你身上應該還有幹糧吧,我們該吃晚飯了。”
鬼面老者上下打量着楚甯月,半息過後,取出幹糧,狐疑地望着她,直到她有條不紊地進食完畢,從始至終,未發一言。
而楚甯月用餐過後,朝着鬼面老者微微颔首,可就在對方以爲她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見楚甯月轉身邊走,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可謂是來去匆匆。
她并不打算與鬼面老者解釋細節,因爲她并不确定,當日的平庸少女,就在凜風城。
如今隻不過是可以确定,她不在城主府,而城主府之内,并無隔絕神識的陣法所在。
當日,楚甯月并未在淩青山的身上留下神識,因此想要以神識搜尋他的所在并不現實。而開元境的遁術仍舊有限,其本質仍是加速行動,而非借物而遁。
因此,若淩青山當真被關押在地宮的話,任是楚甯月開元境修爲,也隻能從正門進入,無法土遁穿牆而入,屆時隻會是打草驚蛇的結局。
....
不多時,楚甯月重回凜風城,一來一往之間,隻消耗了一刻鍾。此時天色正晚,但街道之上,仍是行人滿布,這與凜風城并無宵禁的制度有關。
楚甯月先前前往酒館,爲得便是探聽一些傳言,看看能不能找到凜風城内特殊的存在,亦或是聽到那平庸少女相關的信息。
隻可惜,那少女的樣貌十分平庸,穿着隻是破舊但又說不上是乞丐裝扮,所以毫無起眼之處。屬于即便旁人見過,也難以記住的類型,因此楚甯月最終無功而返。
而如今,她重回凜風城,心中已然有所打算。先前自木先生口中得知,當日淩青山與便宜師兄,乃是被其算計,因此失蹤,所以這兩人多半是在淩家。
而木先生之所以動手,乃是因爲聽到了便宜師兄,說出他與風鳴院的關系,擔心淩青山的回歸,影響到淩家局勢。
可是自便宜師兄失蹤之後,風鳴院卻沒有絲毫動作,自己根本無法判斷,風鳴院或者說風鳴院之中的一些人,是否與城主府或者淩家左派串通,壓下了此事。
如果由自己出面,強勢前往淩家,那隻會讓便宜師兄和淩青山的處境更爲堪憂。可若是讓風鳴院放出風聲,以旁敲側擊的方式,爲淩家施壓,也許事情便會出現轉機。
自己乃是獨自一人,所能造成的壓迫力,于淩家看來斷然不足。可是風鳴院于南域,卻是頗有威望,倘若由風鳴院出頭,那麽造成的效果将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接下來自己隻需要做兩件事,第一,試圖找出凜風城内,存在的神識隔絕法陣,從而确定平庸少女是否在此。第二,前往風鳴院,查探其口風。
而至于前往風鳴院,自己有着一個最好的身份,當日漁村之時,那青衣女子曾給了自己一塊信物。也是因爲這信物,便宜師兄才會找上自己,帶自己來南域。
因此自己隻要憑借這塊信物,便能理所當然進入風鳴院,至于進入之後的事,還需從長計議。
心念至此,楚甯月再度朝着城中而去,但這一次,她卻并未選擇酒館,而是客棧。凜風城乃是南域最大也是唯一的大城,人口百萬之衆,能可在此處生根落地之人,眼界自然不凡。
所以客棧之中,并不會出現什麽小厮狗眼看人低之類的戲碼,因爲便是乞丐進入客棧,隻要肯付錢,也是一視同仁。
故而楚甯月如今這一身,有些怪異的裝扮,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也沒有遭受白眼。其登上二樓房間,屏退小厮之後,開始閉目凝神。
她此次要做的,便是盡可能讓自己處于凜風城的中心地帶,當然她不可能潛入城主府所在的内城,所以隻能選擇這處靠近中心地帶的客棧二層。
随即,神識催動而出,封閉自身五感,加強神識之力,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她此次的目标,并非大海撈針,一一排查百萬人,因爲以她如今的修爲境界,還做不到這一點。
她如今要做的,隻是将神識迅速掃過凜風城,試圖找出城中隔絕神識的所在。因爲那平庸少女若還在城内,便隻有身處法陣一種可能,否則以自己當日種在她身上的神識印記,自己定能找到。
神識籠罩四方,對于楚甯月的消耗亦是頗爲巨大,因爲神識探測一術,區域種所囊括的目标越多,損耗神識便越爲劇烈。
她此刻身處百萬人口的大城之中,即便神識不是刻意找人,但在掃蕩之時,亦會将這些人映入腦海,便如走馬觀花,雖不走心,但卻也會占據一定的神識。
不多時,其額頭之上,已然出現幾滴汗珠....
“位在東南....”
楚甯月睜開雙眼,得出了這個結論,但因爲修爲不足,此次探查被迫中斷。最終隻是确定此城之中,的确存在神識隔絕法陣,而且覆蓋範圍極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