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剛剛察覺白須老者氣息變化,緊接着便陷入了陣法之中,一時之間,真不知是此方世界的陣法太過玄妙,還是自己的神識不足以及時預警。
同一時間,陷入陣法之困的藍衣人,心中亦是警覺非常。因爲他并不知道白須老者與眼前少年有何關系,亦不知前者爲何将後者同樣納入陣法之中。
所以此刻的藍衣人,對眼前少年頗爲忌憚,不僅是因爲先前其展現的實力,更是因爲他在這陣法之中。自己很可能稍有不慎,便會落入這少年與陣法的合擊之中。
“哎...”
就在此時,楚甯月輕歎一聲,因爲她的神識,如今已然被陣法所阻。雖然因爲神識之故,并未受到眼前幻陣的影響,但是卻已無法捕捉到白須老者的存在。
其一聲輕歎,落入藍衣人耳中,卻成了緻命危機。因爲後者此時所見與她不同,眼前再不是漆黑洞穴,而是滿目星空。
他雖然自視輕功不錯,但面對未知,心中卻難免有所芥蒂。更何況眼前一目望去,盡是無盡星海,唯有那少年一人如舊。
眼見少年站在原地,默然不語,此刻隻是安靜地望着自己。藍衣人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因爲此時的安靜對于他來說,不僅僅是心境之上的消磨,更是危機的預警。
終于,他的心境有所起伏,此刻按捺不住,但卻有靈光一閃,開口之間,同時望向自己手掌。是了,隻有此物,才能讓自己平安離開這陣法,不至被玩弄股掌之中!
“你當真不怕我氣急敗壞,使出這雷火彈麽?!”
說話間,藍衣人看向手掌,可是下一刻,其眼神卻驟然一變。因爲他如今手中,哪裏還有什麽雷火彈,所抓着的,不過是一塊再爲普通不過的碎石。
而那被他視作救命稻草的霹靂雷火彈,此刻卻是出現在了楚甯月腳下,這讓他如何能夠心安?眼中錯愕的神色一閃即逝,下一刻便也顧不上許多,當即朝着前方沖去。
“嗯?”
楚甯月先前并未與白須老者交談,所以并不知曉藍衣人眼中所見世界。此刻隻見眼前之人,明明先前手中一直握着那顆黑色彈丸,如今卻是棄之如敝履,空手朝自己沖來。
而對方的眼神,卻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落在自己眼前的一塊碎石之上,這讓楚甯月一時不解。
但下一刻,戰鬥的經驗,便給了她最好的反應。所謂攻敵必救,既然眼前之人,對這塊碎石如此在意,那自己便可在這碎石之上做些功夫,換取優勢。
雖然自己如今術法被神秘力量壓制,但想要無聲無息地對近在咫尺之物做手腳,卻并非什麽難事。
心念一轉之間,術法已然完成,那塊碎石如今,看上去與之前的碎石,并無任何不同,但其中卻已然蘊含了自己的術力,可随時催動。
術法既已完成,如何讓眼前之人,取得那塊碎石,便是當下要考慮的問題。對方對這塊碎石,如此看重,想必在他眼中,此物有着非凡意義。
如若對方的速度超過自己,那麽自己自是可以裝作反應不及,慢了半分,被對方奪走此物。可是之前自己與對方交手,以碎石接取暗器,早已暴露出自身實力。
若此時放手不管,任由對方拿取此物,恐怕無法達到自己預期的結果。因爲如今術力受限,直接催動那塊碎石之上的術力,或許未必能夠對眼前之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唯有等待對方拿起此物,最好貼身攜帶,再配合自己創造出的時機,方才是十拿九穩之計。
“哼...”
心念至此,楚甯月當即冷哼一聲,前腳踏地之間,暗中施展術法,将周圍碎石盡數懸空,朝着山洞上方飛去。
藍衣人眼見此情景,心知自己唯一的底牌,便是那枚霹靂雷火彈,所以斷不能放過此物。此刻明知有詐,也隻得朝着眼前至寶而去,同樣一躍而起。
可就在其雙腳離開地面之時,楚甯月的身形,卻已經從原地消失,出現在了方才被他丢棄的黑色彈丸旁邊。
下一刻,藍衣人抓住了他眼中的霹靂雷火彈,面上露出一絲欣喜之色,随即便将注意力轉回少年的身上。
可在發現少年此時所站方位,正是自己先前所在,而其手中正拿着自己方才丢棄的碎石之時,藍衣人面上的笑容,立時爲之一滞。
一陣不好的預感,萦繞心間.....
“住手。”
就在此時,楚甯月出聲打斷了藍衣人的思緒,她此刻已然将那顆雷火彈收入囊中,解決了潛在的危機,自然不會道破真相,吸引對方來争搶。
隻是她的話尚未說完,藍衣人的言語,便搶先一步而至。因爲後者的心境已亂,如今由危入安,正是需要宣洩情緒之時。
“怎麽?你也會怕?!”
一句出口,藍衣人當即将他手中的碎石,抓在了身前,做出一副随時出手的架勢。這一番舉動落入楚甯月眼中,讓後者更爲不解。
但細思之後,一個接近了答案的念頭卻自心中攀升而起...
“他将這碎石,看做了什麽保命之物。”
不錯,自己身負神識,乃是修士之身,因此能可不受幻象影響。但眼前之人,卻是肉體凡胎,極有可能此時已深陷幻境之中。
所以他所見之物,未必與自己所見相同,因此這其中便産生了情報落差,可以利用。
“哼,我還是那句話,你若将希望寄托此物之上,最終的結局,便是有一絲可能留下我,然後同歸于盡。所以你若悍不畏死,那就請便吧。”
楚甯月話音落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随即便站在原地,仿佛對此莫不關心。如此舉動,落入藍衣人眼中,自是有恃無恐,但也可能是故作鎮定。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使用這霹靂雷火彈的下場,都将與對方所言一般無二。所以隻要自己性命無憂,便用不到此物。
“你與那老者究竟是什麽關系,當真值得爲了他,走到這一步?”
眼見威逼不得,藍衣人當即選擇動搖對方決心,隻有讓對方覺得與自己同歸于盡毫無價值,那麽自己手中的雷火彈,才能發揮出它應有的威懾力。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下一刻眼前少年所言,竟是....
“關系?之前是相互利用的關系,但之後....哼...”
楚甯月心中,對于白須老者并沒有恨意,但她此時佯裝之态,卻宛如殺心已起。因爲這樣做,可以讓眼前之人,放松警惕。
而一聲冷哼過後,便是一句森寒之語:
“我若能出去,定會讓他們知道,何爲生不如死!”
楚甯月說話之間,暗中施展水相術法,爲自己營造出殺意盎然之勢。她怕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堂堂玄丹長老,竟有一日會淪落到用術法欺騙世俗武者以求必勝的境地。
但眼下,在神秘力量壓制之下,她所能施展的術法,其功用,也隻能如此。
“你的意思是....你們...”
藍衣人開口之時,語氣中帶着幾分試探,眼中之中,警惕與懷疑參半。然而楚甯月卻沒有等他說完,便搶先一步,強勢打斷道:
“好了,眼下你還是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聽到對方如此說,藍衣人眉頭微皺,但眼下自己所能憑借的,便隻有一顆同歸于盡的霹靂雷火彈。至于近身交手,一旦對方的實力深刻不測,那自己便是拿命去賭。
“第一條,使出此物,嘗試與我同歸于盡。第二條,一同找到出去的路。”
藍衣人并非初入江湖,他自是清楚,這第二條路也并非是什麽上策。因爲對方隻說了一同找到出去的路,卻沒有說出去之後,該當如何。
但身爲殺手,這等江湖默契,卻還是應該有的,有些時候,不必将話挑明,彼此心照不宣,或可獲得更多的空間。
所以他此刻,絕不會傻到詢問對方,出去之後,兩人應該如何對付白須老者與紫裙女子。更何況此時聯手離開此地,對于自己來說,并無壞處。
“好,你我便聯手破陣,離開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