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時,大殿之外忽然傳來一聲:
“啓禀王上!邊關急報!”
“何事?”
北冥晨擡起頭來,并未因爲報信之人未經通報便闖入大殿,而有任何不滿。因此這條規矩,早已被其廢除,暗衛若遇軍機大事,無論任何時間,都可直接觐見。?
“傳送大陣出現神秘老者,可不受陣法影響,随意施展修爲!”
“隻有如此?”
聽到王上開口,報信之人卻是有些茫然,因爲自北冥皇朝一統北寒州後,便再無修士可以在北寒州内施展修爲。如今出現異端,這已經是天大的事,爲何王上仍舊安然自若,号不着急?
“既如此,持此物傳令暗衛,今夜不必看守皇宮,之後也不必複命,将此物交由左将軍。”
“是!”
作爲北冥晨親手選拔的暗衛,即便心中對王上的命令存在疑惑,也絕不會有半分質疑。雖然其下去傳令之時,引起皇宮暗衛的強烈懷疑,但見其手持金令,隻得聽命行事。
....
半日過後,天已入夜,隻是北寒域雖然不比極北之地,四季如一,但也不乏風雪。加之如今北冥晨所在,并非北冥皇朝之王都,而是一統北寒域後,自大雪山上,建立的新都城。
故而即便天已入夜,在群星與大雪映襯之下,仍舊使得道路清晰可見。
隻是如今的皇宮之中,卻顯得有些空蕩,因爲今日禁軍與暗衛,已然盡數撤離皇宮。如今整個皇宮之中,便隻剩下北冥晨一人。
而北冥晨如今,仍舊坐在皇座之上,仍舊看着那手中竹簡,分明竹簡之上沒有多少字迹,可他卻偏偏看了一整日,而且意猶未盡。
“不現身就離開,本王該就寝了。”
就在此時,北冥晨忽然起身,手中白光一閃,竹簡消失不見。而其開口之時,眼前卻空無一物,仿佛在自言自語。
可就在下一刻,大殿正中央的空間,卻忽然間一陣詭異扭曲,随即一道人影,忽然間浮現而出,卻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而其身旁地面之上,卻躺着一老一少,此刻氣若遊絲。
“老夫門下這兩名不成器的弟子,在北寒州着實傷得不輕,老夫爲他們重塑肉身,花費了不少時間。”
白發老者緩緩出聲,而後朝前踏出一步,周身靈氣翻湧而出,卻并未有攻擊北冥晨之迹象。似乎是在告知對方,自己在北寒州,能可不受大陣影響,更是在宣示自己的能力。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卻沒有想到北冥晨竟會開口,吐出一句:
“紫衣姑娘,你的幻術對本王無用。”
白發老者聞言眉頭微皺,不過卻是直接無視了對方這句話,右手輕擡,指向地面上氣若遊絲的老道與白發少女,随即淡淡出聲道:
“老夫今日前來,目的隻有一個,便是請天海道庭撤出中雲州,回歸北寒域。”
“可以。”
就在白發老者直奔主題,斬釘截鐵說出自身立場,随即準備開出條件,循循善誘之時,卻是忽然聽到這樣的二字,不禁微微一愣。不過轉念之間,便也想通,随即開口道:
“力所能及之下,老夫可以滿足你一個不算過分的條件。”
北冥晨原本兩字出口,便是讓這場交易的主動權,落在自己手中。而如今對方開出籌碼,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隻是一個條件其實已經太多。
因爲無論是與北寒州修士開戰,還是進攻中雲州,他的初心始終唯有絲毫改變。也許在旁人看來,他是爲了一統五洲,結束紛争,可是卻隻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想要的,從來都隻是一個人。
“我要找一個人,隻要你将此人帶來本王面前,天海道庭,即刻解散。”
北冥晨開口之間,魄力十足,但是所說言語,卻是十分驚人。作爲道庭道君,更是北冥皇朝之主,他竟是如此草率,便決定了國家大事,若是那些朝臣聽見了,隻怕又要不惜性命,以死相谏。
白發老者聞言,亦是對北冥晨如此迅速的決定有些意外,因爲這與他算計之中的談判節奏,截然不同。似乎直接跳過了過程,直接來到了終點。
至于解散天道道庭,可絕非是他所願,因爲他知道,中雲州甚至是五洲,皆都需要一個随時可能出現的強敵。若無此強敵在外虎視眈眈,五洲永遠不可能迎來和平。
當然他也知道,修行之路一向是弱肉強食,争奪資源之事必不可少。但是他卻不希望,五洲之間,再出現任何州域大戰之事,若是小打小鬧,他亦可睜一眼,閉一隻眼。
“說吧,你究竟要找何人?”
說話間,白發老者忽然腰間白光一閃,随即一塊玉牌便被其握在手中,頃刻之間大殿之内,便有一道光幕浮現而出,其上滿布奇異文字。
而北冥晨見狀,卻是絲毫不爲所動,因爲他爲了尋找此人,已經耗費太多心力,如今早已不敢再輕易燃起任何期望。因爲如果沒有期望,自然也就不會失望。
但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北冥晨的語氣,卻發生了一絲細微變化,眼中更是閃過一絲悲傷。
“我的王叔,北冥天。”
話音落罷,北冥晨再度擡頭,看向眼前之人。卻見空中光幕,正在不斷變換,而其上的無數文字,亦在飛速流轉。北冥晨雖不認得其上文字,但看這些文字的長短,大多皆是二至四字,心中已然有所猜測。
隻是半息過後,白發老者卻忽然面色微變,看向北冥晨的同時,遲疑一瞬,随即開口:
“你确定是這個名字?”
隻是此言剛出,老者便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因爲他看得出眼前男子,對于此人的執着,否則也不會爲了找到他,而放棄天海道庭。
于是趕忙接着開口道:
“你有所不知,老夫這塊玉牌雖不是生死簿,但卻可清晰查閱千年之内,丹青天下之人,宿世輪回。若你的王叔當真是叫這個名字的話,便隻剩下兩種可能。
第一,你的王叔...或者說你以爲的王叔,乃是一名暗藏在世俗界的絕頂修士,而如今,他已破界飛升,不在丹青天下。”
“第二呢?”
北冥晨聽到此處,眉頭微皺,因爲老者顯然沒有說出第二種可能的打算。如今的他,雖然看似鎮定,實則心境已亂,斷無心思去思考老者的用意,隻想要知道最直接的答案。
“第二,他并非人族,所以不在記錄之列,老夫可走一趟東幽,或許能有些許答案。”
老者之所以沒有直接說出第二種,乃是因爲他知道北冥晨極度在意他這位王叔,若是自己說他的王叔不是人,怕是會讓談判直接決裂。但在對方的逼問之下,自己也沒有理由隐瞞,隻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有幾分擔心。
可就在這時,白發老者眼中的北冥晨,并未出現他預料的反應,反而頗爲鎮定。隻是此子的眼神,卻有些迷離,似是陷入某種回憶之中。
老者自知催促無用,便等在一旁,絲毫不急,但心中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雖然,自己受天地法則限制,無法斬殺身負龍氣的世俗帝王,但卻可以降禍于北寒州,以蠶食地氣之法,損壞帝王龍氣加持。隻是那樣的話,勢必會讓北寒州生靈塗炭。
“還有一個名字可以一試。”
就在此時,北冥晨忽然開口,因爲他自記憶的最深處,想起了當年師父曾經喊過一次師叔的名字。在那之後,自己便一直喊他師叔,從未喊過他的名字,因爲那名字着實有些古怪。
“什麽名字?”
白發老者聞言,立時出聲詢問,因爲但凡還有一絲希望,他也不願徒造殺孽。可就在下一刻,北冥晨吐出兩字之時,白發老者卻忽然身形一顫,手中玉牌竟直接脫手而出。
若非其反應迅速,立時召回玉牌,恐怕此刻玉牌已然落地粉粹。。。
“元霄,是元神的元,雲霄的霄,切莫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