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忽然開口,讓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一滞。化身楚玄王的虛陽真君,此刻眉頭一挑,饒有興緻的看向眼前獵物,而一旁的丹松則是眉頭微皺。
“小道友可還有什麽想要交代的”
可就在虛陽真君開口之時,其卻見眼前不遠處的道袍少年,此刻面色陡變,眼中驚疑不定。其知曉定是眼前此女,正與其傳音,不過現下大勢已定,自己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你...确定”
丹松臉色數變之後,終于輕聲開口,卻是因爲心下太過意外所緻。而楚月聞言,則是鄭重地點了點頭,而後朝着天邊的方向望了一眼後,轉身看向虛陽,淡淡道:
“虛陽前輩,此處幻境是我心中世界所化,而此人與我關系甚大,即便是幻象,我也不想見他死在自己面前。所以我們不妨做一筆交易,如何”
虛陽真君聞言,看向楚月的眼神中,玩味更甚。卻是在暗中施展神識,籠罩在丹松的身上,因爲此地除了自己與楚月之外,可是還有一名虎視眈眈的紅眸怪物,誰也不知道它究竟附在了誰的身上。
倘若真是附在了眼前這道袍少年的身上,若是自己此刻真的對兩人出手,恐怕便有可能演變成以一敵二的場面。雖然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眼前兩人的修爲此刻皆在自己之下,可是他卻不清楚那紅眸怪物是否會有什麽自己意料不到的手段。
“你且說說,是什麽交易啊”
楚月聞聲看向丹松,而後者則面沉如水,等在一旁并不開口。半息過後,楚月方才轉頭看回虛陽真君,接着道:
“很簡單,我跟你去乾元宮,你放他離開,不得以任何手段加害。”
“好,我答應你。”
虛陽真君答複的如此迅速,卻是在楚月的意料之外,隻是她又如何知道,此刻虛陽真君心中所想。虛陽真君擅長神識之術,自然也知道此方以楚月内心世界最爲薄弱處構建的空間内,這些人存在何種附加意義。
此刻見眼前此女竟不惜爲了護着一個平行空間内的故人離開,而與自己前往必死之地,他立時便判斷出,這道袍少年隻怕與她之間的因果極重。
若是此空間之内,并無那紅眸怪物存在,自己此刻必然要斬殺此子,如此一來,便有可能毀掉眼前此女的道心道基,如此自己便又能恢複些許修爲。
如今的自己,雖然修爲隻是開元初期,可因爲自創靈功的存在,已然可比拟開元巅峰修士。若能再恢複些許修爲,即便是玄丹至此,自己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可是這樣做的同時,也有可能激起變數,一旦眼前此女再度堪破一層心魔,同樣也會提升修爲。他可并沒有忘記,楚月的神海之中,尚存東方明日的武道金印,若讓她恢複了些許修爲,也許便會出現不同的變數。
因此,唯有将其代入自己早已布設下重重陣法的乾元宮,這才是真正的結局之法。因爲這些陣法,無一不是其憑借道真老祖的眼界與陣道修爲施展,雖然自身實力如今有限,但這些陣法,早已不隻是開元陣法,而是轉脈之陣。
若這丫頭深陷陣法之中,隻要她不再提升修爲,那自己便是萬無一失。而即便那紅眸怪物現身,自己也不必再提心吊膽,防止腹背受敵,如此交易,自己又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我...”
虛陽真君與楚月達成共識,後者便朝其走來,而一旁的丹松,此刻眼神數變之下,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在他看來,今日所遇之事實在匪夷所思,眼前此女的言語,也是十分古怪,但唯一可以确認的是,她是友非敵,而那對面之人,則是敵非友。
“道友若真想救我,便趕快帶着之前那位道友回殘陽宮求援,我會盡量拖延下去。他之所以要困而不殺,便是爲了引出一人,我的時間還很多,可雖然一時間不會死,卻幾乎沒有轉敗爲勝的可能,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楚月的步伐依舊,然而邁步的同時,卻在傳音丹松,語氣誠懇無比。然而丹松聞言,心頭一絲異樣更甚,開始分不清眼前此女的話,究竟是爲了讓自己離開,而編織的謊言,還是真如其所說一般。
可就在其思索的同時,楚月距離龍袍男子已不足十步之遙,楚月見丹松仍舊站在原地,心下也是有些焦急。當即一句未加思索的傳音,赫然傳出:
“沒有時間耽擱了,快走若我記得不錯,師父應該就在楚玄國邊界徘徊,若你能将師父叫來,定然可以戰勝此人的,大師兄”
“啊”
丹松聞言口中輕呼一聲,此刻再看向眼前此女之時,眼神中多了一分複雜。可就在複雜之後,其卻是忽然間踏上飛劍轉身便走,豪不猶豫,他此刻已然是選擇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雖然不知眼前此女爲何知道這些,而她口中所說的“記得”是什麽意思,但他卻知道自己下山之前,師父的确曾要自己來此接一位小師妹。自己這凝氣境修士無法理解之事,也許在師父眼中根本不是什麽大事,所以自己不能再浪費時間
“哈哈哈,小道友,你倒是爲了此子煞費苦心啊。放心,本座既然答應了你,便不會爲難一個幻象,那小道友是否也該...”
“自然,我跟你走。”
話音落定,楚月走向虛陽真君,卻是十分自覺地朝着自己眉心一點,而後自封了修爲。其如此做法,顯然是在虛陽真君的意料之外,因爲在其看來,對方很有可能會在近身之時,全力一擊,又或者有什麽别的圖謀。
而他也根本沒有想到封住對方的修爲,因爲在此刻的虛陽真君眼中,楚月的實力,不比蝼蟻強上多少。
“小道友如此配合,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啊,如此,便故地重遊一次吧。”
虛陽真君說罷,右手袍袖一卷,便将楚月提在手中,随即化作一道遁光,朝着正北方最大的一處宮殿而去。而這朱雀樓下,則是依舊躺着兩人,生機斷絕。
華服女子此刻雖然身死,面上卻帶着一絲淺笑,而躺在其身旁的陸沉舟,則是面無表情,宛如睡去了一般。
可就在兩人離去的第十息,一隻血手,卻忽然間擡了起來,宛如九幽惡鬼重回陽世,欲尋仇敵,不死不休。同一時間,這隻手臂的主人緩緩坐起身來,周身發出陣陣骨骼碎裂之聲,胸口處的血洞,此刻也被黑氣團團包裹修複。
然而此人卻并非是之前眼中紅眸閃現的陸沉舟,而是那名身死道消的華服女子,此刻其面上仍舊挂着那一絲淺笑,可是嘴角的弧度,卻越發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