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韬面上古井無波,并未因爲這句話而動怒,此時他與身旁之人更爲在意的,是說出這句話的人,用意爲何。又是否能爲眼前之事,帶來意外的轉機。
兩人視線之中,隻見遠方三人緩步走來,一人在前兩人在後。走在前方的一人年紀不大,面上盡是平靜之色,而走在身後的兩人,慕容韬與铠甲男子皆都認得,後者更是少有地眉頭一挑。
“時間,到了麽”
慕容韬看向來人,再度開口,隻是他的眼神,卻落在了身後兩人之一的身上,直接無視了眼前的年輕人。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回答這句話的人并不是他眼中的黑袍人,而正是這個年輕人。 “到了。”
前方開口的年輕人,正是問柳,而身後兩人則是黑袍小風與秋月無邊。這一路上,多虧了秋月無邊的絕頂輕功,這才讓黑袍小風及時趕到此處。
眼見慕容韬望向問柳,人群之中的月下獨行站了出來,開口解釋道
“這就是我們帶回來的人。”
然而慕容韬聞言,卻是瞥了月下獨行一眼,随即冷哼一聲不去理會。他認得黑袍小風,此時見他出現在此,自然而然便能推算出,他便是黑無常口中所說之人,那麽另外與他同行的人,自然也是剛剛帶回來的人。
月下獨行對于老對手的态度,沒有絲毫反應,轉身看向問柳,卻是想要知道一路沉默不語的他,此時忽然高調出聲,會帶來怎樣的變數。
“嗯,的确到了,總算有一張人臉了。”
就在此時,坐在地上的藍衣人,忽然懶洋洋地開口,隻是他這話聽在衆天外客的耳中,卻變得十分諷刺。若非還有幾位會主在場,周圍之人即便忌憚他的武功,此時也不會如此安靜。
“人已帶到,希望閣下不會食言。”
慕容韬懂得什麽是大局爲重,況且他身爲一城天外客龍首幫會之主,平日裏聽到的垃圾話,遠比一個江湖人能夠說出的強上太多。而此時開口的語氣,于他而言便是常态,可在藍衣人眼中,卻帶着幾分怒意。
“哎..這裏..哼哼,太多啦,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既然我現在已經清醒,便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所以...”
藍衣人說話間緩緩起身,隻是他的話卻有些跳躍。不過這些言語聽在慕容韬耳中,卻是十分有用的信息,所以他願意給對方要的待客之道。
“跟我來。”
慕容韬隻留下三個字,随即轉身便朝着一處最近的營帳走去。原本其身旁的铠甲男子,此刻跟在其後,卻是在臨走之時,朝着黑袍小風投去了一個複雜的眼神,隻可惜被對方并沒有看到。
而月下獨行則是無奈地看向一旁,顯然已經是昏昏欲睡的紅衣女子,輕聲道
“柚會主,我們也該走了。”
“哦,那就走吧。”
看似昏沉的紅衣女子,回答的十分迅速,并沒有半點昏昏欲睡之人該有的狀态。而其轉身之間,步履極快,直接将月下獨行留在了後方,隻是其走出十數步夠,忽然停下。
緊接着緩緩轉過身去,看向月下獨行得同時,臉上泛起一抹笑容,露出兩顆虎牙,随即卻是一句
“幫我和我的人解釋一下,事情這麽大,總要有一個解釋的。”
月下獨行目送紅衣女子離開,臉上無奈更甚,還好她最後沒有說出那句她最喜歡說的話,否則真實讓自己有些難堪了。月下獨行轉過身去,看向黑袍小風三人,而後朝着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先行一步。
三人跟随前方數位會主而去,不過秋月無邊再行出一段距離之後,卻十分自覺地停了下來。他雖然是跟随衆人一同回來,但他卻隻是堂主而非會主,何況他對此事知道得早晚,并不在意。因此,于公于私跟上去都不合規矩。
月下獨行看向周圍衆天外客,而方才紅衣女子的話,他們也聽得十分清晰,所以也在等一個解釋。半息過後,月下獨行開口之時,卻隻說了一句
“你們先回去,各自準備一下,山雨欲來,行動将至。”
說罷,轉身便走,留下衆人一知半解。而後半解之人,将自己所得,告訴給周圍茫然之人。又是半息過後,衆天外客一陣嘩然,随後面面相觑,迅速離開,皆知眼下難關,終于到了決戰之時。
而無人知曉,也無人關注得是,此時營地入口到此地的路上,一名老者正快步前行。十步一挪移,七步一縱躍,隻可惜他輕功實在太差,隻得一個人持着手中長丈,緩緩前行。
雖然他知道,等自己趕到,恐怕萬事皆休,但這也是無奈之舉。至于心急,他倒是不急,因爲身爲十域此行的代表人物,無論怎樣的信息,他最後都有知情權。
所以,這一路之上他走得很慢,但卻一點也不急...
重現之地西北側,一處算不得帳篷的帳篷,如鶴立雞群一般,矗立在這處臨時營地之中。之所以不像帳篷,便是因爲此處,不過是借由兩顆不知名的古樹,與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搭建而成。
一眼望去,盡是破敗之相,倒像是年久失修之所,給人一種太過随意之感。
隻是如今這間簡陋的帳篷,卻因爲一些人變得不再普通。帳篷若有似無的門簾之外,此刻安靜地站着四人,其中兩人宛如門神,而兩人有些懶散。
如若這一幕被搭建此處帳篷的衆天外客看到,明日早晨必定會多了一項談資。因爲這四人,正是如今營地之中,四城五會中的四名領軍人物。
慕容韬與铠甲男子對立而站,一者雙手負于身後,一者挺拔如松。而與兩人成鮮明對比的,則是一旁依在本就不大結實得帳幕上的紅衣女子,還有端着不知從哪裏拿來的茶壺的月下獨行。
他們留在此處,皆都是因爲之前那藍衣人的一句
“對不住,我看着你們的臉,實在沒法冷靜的說話。反正這帳篷如此破敗,我們在裏面說話你們也能聽到,就有勞幾位在外面旁聽吧。”
“可以開始了。”
慕容韬緩緩開口,其實本身仍不帶什麽情緒,隻是在帳内的藍衣人耳中,卻又成了餘怒未消,又添新怒。其實藍衣人也并非不識大體之人,他之所以這樣做,一是想要看看對方的心性,二則是順便報一下自己這些時間當階下囚的小仇。
如今自己的種種作爲,對方給出的反應都看在自己眼中,雖然這些事反應不出對方的人品,但至少不是因小失大的莽夫,應該可以成爲合作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