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抱着這種心思的人,大多都是那些因爲封鎖令而無法出城的天外客,他們如今最是無聊。
面具人首領一直跟随在小風身側,後者沒有開口,他也不會發問,似是心照不宣的沉默,更似是無話可說。不多時,衆人出現在城北酒樓之外,不得不說天外客最喜歡打發時間的所在,一是茶樓,第二便是酒樓。
如今天機城方亂,照理說人心惶惶,北城酒樓應當生意慘淡才是。然而如今酒樓大堂之中,卻是嘈雜之聲不絕于耳,人煙鼎沸,正是因爲這些人不是一般思維的江湖人,而是天外客。
小風識能在身,尚未進入酒樓,便聽内中交談之聲傳出,雖然十分嘈雜但卻也有兩人的聲音,鶴立雞群:
“現在拜城主府所賜,咱們都隻能呆在這鬼地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禁令才會結束。”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你也無法改變事實,不如放寬心享受一下,這可是難得的清淨啊。”
“清淨,你是說這裏”
“哈哈哈哈,我們喝酒,喝酒吧。”
進入酒樓,小風看了面具人首領一眼,投出了一個詢問的眼神,而後者則不知是不是聽懂了他的意思,沖着他點了點頭。下一刻,兩人身後的十餘名江湖人忽然不再列隊,而是就地分散,頃刻之間便混入了人群之中。
小風見面具人首領并未離去,大有跟随自己一同進入的趨勢,心中猜想對方果然是在監視自己,隻是此刻卻也不好撕破臉皮。小風當即雙眼微閉,識能全開之下感應起酒樓之中,是否有适合成爲自己“臨時好友”的高手存在。
隻是半息過後,其睜開了雙眼,眉頭卻是微微一皺,因爲如今的酒樓之中,别說沒有高手,就連内力入品之人也是寥寥無幾,這些人無疑都是天外客。
既然沒有高手,占不到人和,那他自然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地利之上,因此他便朝着酒樓閣樓之上的位置看去。這一眼之下,卻發現唯二的兩桌皆都有人,其中一桌正是之前自己聽到對話的那兩人。
“嗯”
就在這時,小風注意到那另外一桌,同時腳步有所移動,已經緩緩起疑的面具人首領見狀,打消了心中些許疑慮,跟在了其身後。而小風輕疑一聲過後,卻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一桌上唯一的一名少年身上。網更新最快 手機端:
此人一身書生裝扮,喝酒之時卻是豪飲,風格與其裝扮截然不符。桌前放着一把長劍,長劍之上壓着一隻包裹,書生喝酒之時,左手始終按在包裹之上片刻不離,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那包裹之中有什麽重要物件一般。
小風走上閣樓,原本正說話的兩人,立時将目光投了過來,可在發現來人一人全身黑袍,一人頭戴面具之後,卻隻是笑了笑便轉過頭去。對于天外客而言,這種奇怪的裝扮并不足以引起注意,因爲總有人喜歡搞怪的風格。
“這裏有人了。”ァ新ヤ~8~1~中文網.. <首發、域名、請記住
小風走到那名書生面前坐下,而其剛剛坐下,對面的書生卻緩緩開口。書生先前背對樓梯,卻是沒有看到兩人到來,如今說話之間方才擡眼,可當他看清面前之人之際,眉頭卻微微一皺。
“是你”
“哈..才一日不見,你便忘了你我之約麽”
小風嘴上如是開口,卻心念一轉,一道傳音傳入書生耳中,簡單的說明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況。這名書生他認識,而這人絕對有理由幫助他,因爲這個人與藍衫鬼面人有莫大的幹系。
他正是小風自地道而出,與月下獨行等人分開,初出森林之時遇到的那名浪客少年。此人有多重身份,他是天外客,也是諸葛家弟子,更是玄機閣堂主,最重要的他是藍衫鬼面人的弟子。
而下一刻,雖然少年劍客沒有傳音,可他開口之時的态度,已經表明了立場:
“說好了昨日酒樓請客,怎麽今天才到大叔你是不是年紀大了找不到路”
大樹兩字入耳,小風心中立時生出一絲懊惱,心道你難道失聰了聽不到我現在的聲音不是之前僞裝的聲音,還是你覺得這兩個字是演戲的必要
一旁的面具人首領并未入座,而是就這樣站在少年劍客身後,宛如一名侍衛一般。可是他的位置卻十分刁鑽,正是封死了少年的去路,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樣很是聰明,但他卻不知道正是因爲他自己的“聰明”,方才讓小風徹底确認他已是敵人。
“昨日我和鬼兄确實來過這裏,不過發生了一些趣事,認識了一些怪人,所以便沒有在此等你。”
小風雖不知對方出于什麽原因,不願或不能與自己傳音交流,隻得開口。而其開口之間所說的話,聽在少年與面具人首領耳中,卻是截然不同的意思,解讀出了不同的信息。
“大叔,你口中的鬼兄可是那名劍客上次我們那一戰勝負未分,他如今在何處,怎麽沒與你同來,難不成是怕了”
小風聞言面上笑而不語,心中卻是暗道你師父不在,你還真是敢說,而他也好奇藍衫鬼面人那種性格的人,怎麽會收這樣性格的徒弟,這實在是古怪至極。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他若是躲起來了你不妨直說,我還不至于去爲難一個反應遲鈍的老者。”
少年的話越說越是過激,而他身後的面具人首領聽來,心中卻越發重視此人。雖然他覺得對方未免太狂了一些,但又見此人與這位冥先生交好,心中料定他隻怕真的有些本事。
“鬼兄如今在城主府作客,我們此來也是順道邀你一同前往,到時你便可以如願以償,再和鬼兄比試一場。屆時有城主府衆人作證,你們這一戰的勝負,自然無人可以躲過。”
話音落定,少年雙眼一凝,而他此時卻已從對方的話中,聽出了師父被困城主府的意思。那麽自己兩人,便勢必不能就這樣前往城主府,否則此行一去便會身陷囹圄之中。
“你想要我怎麽做”
少年終于傳音小風,而他的舉動卻讓後者一愣,因爲小風沒有想到他原來能夠傳音。隻是小風此時并未傳音,而是朝着閣樓之下望去,随即看向面具人首領,問了一句:
“羽公子應當不會介意多帶一個人前去吧”
“冥先生說笑了,自然不會。”
鬼面人首度在少年面前說話,而其開口之間,少年忽然轉身,眉頭卻是微微一皺,随即便朝着對方腰間的軟劍看去,緊接着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道:
“哦羽公子又是誰”
“羽公子是...”
面具人首領說話間,走到了少年正面,他總不至于說話之時還站在對方身後,那意圖也太過明顯。可他的話尚未說完,卻見少年朝着自己腰間藏着的兵刃看去,心下一凜,便聽對方開口道:
“看來你也是個用劍的,怎麽樣,過兩招”
面具人首領聞言,立時朝着小風看去,投去的是一個警惕的眼神,他以爲自己已經被識破,對方要翻臉無情。可是他卻看到黑袍人沖着自己微笑并點了點頭,一副讓自己下場玩一玩的模樣,心下疑惑不禁放大。
可也就在這時,少年忽然右手一擡,朝着桌面便是一掌。掌與桌面接觸的瞬間,桌子并未被拍的七零八落,桌上的長劍卻已飛了起來,少年擡手引劍,長劍出鞘,動作行雲流水,已朝着面具人首領咽喉而去。
“你..”
面具人首領短暫之間,心神數次變化,在是否撕破臉之間不斷徘徊,心神已是十分緊張,而如今他剛剛釋懷,卻又見對方淩厲的一劍直取自己要害而來,當即擡手去擋的同時,便要出殺招。
可就在這時,他卻聽到身旁的黑袍人有條不紊的開口道:
“統領不必留手,這孩子切磋一向沒輕沒重,也是時候給一個教訓了。”
一句入耳,面具人首領原本按在軟劍之上,準備出殺招的手卻在這一刻慢了半分,他的任務是将黑袍人帶到城主府,卻不是殺人。如今對方是否已經撕破臉,他實在是判斷不出,若貿然傷了這少年,難免黑袍人不會當場翻臉。
如此判斷之下,他的心神再度遲疑,而對方的一劍已然已至身前,此時出劍不及,隻得抽身閃躲。面具人首領當機立斷,腳下輕功身法急運,身形倒退而出,閃出五步之遙,可就在他站穩身形之際,卻見黑袍人已經起身抓着少年到了閣樓欄杆位置。
“哼”
面具人首領見狀,立時明白原來自己已被算計,可他卻又如何沒有想到對方有可能會翻臉,所以他進入酒樓之前便讓其他人将酒樓圍了起來,若這兩人跳下閣樓,自有人截殺。
可下一刻,正當他朝前沖去之際,卻聽對方淡淡說出兩字,同時忽然擡手一掌朝着地面拍去。面具人首領以爲對方這一掌内含玄機,不敢硬接,七分攻勢頓化四分守勢,卻見眼前兩人的身形宛如炮彈一般離地而起,朝着斜上空竄了出去。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