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一路上的變數頗多,幾經輾轉方才來到天機城,可剛到酒樓,便湊巧聽到了這樣一個消息。若不是厭雪有什麽預知未來之法,那麽便隻能有兩種可能。
第一,自己當真如此好運,一來此處便聽到這消息,且不論對方口中的人到底是不是小神醫,都隻能說自己太過好運。第二,卻是有人暗中窺視自己,看着自己進了天機城,而後特意安排這樣一處戲,說給自己聽。
此時最好的辦法,便是利用酒樓雅間的機制,神不知鬼不覺的将兩人拿下。而小風雖然不會神算心經,卻也有辦法從兩人身上得知真相。
可無奈的是,此刻藍衫鬼面人已經醉倒,以小風一人之力,恐怕不能在兩人發出求援信号之前,将兩人拿下。此刻便也隻能心中記着這個消息,沒有立即動身,也沒有完全無視。
“嗝,再來一杯,再來...”
就在這時,藍衫鬼面人忽然開口,立時将小風從思索中拉回到了現實。小風看了鬼面人一眼,心下雖然好奇,卻也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拿掉他的面具一看究竟。
雖然至今爲止,小風也猜不到藍衫鬼面人到底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此人至少至今爲止,對自己隻有善意,沒有一絲敵意。
此刻若是沒有他在,小風定然會結賬離開,在城中尋找一些線索。可是此刻鬼面人醉酒不醒,而小風又知道他的身份在天機城中并不一般,或者說他也極有可能是玄機閣之人。
在如今玄機閣與諸葛世家勢同水火的局勢之下,自己若真的就将他這樣放在酒樓,似乎也是有些不妥。因此小風無奈之下,隻得獨自一人坐到了窗邊,調轉識能朝着一樓籠罩而去,試圖聽到一些别的信息。
可也就在這時,他卻是聽到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似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不過他隻是聽到了腳步聲,卻并未從窗口看到酒樓之下,出現什麽軍隊,因此不敢斷言。
而就在半息過後,一樓原本嘈雜的聲音,卻是忽然安靜了下來,靜的連呼吸之聲都清晰可查。一樓之内的氣息,也紛紛轉爲三個陣營,一面是剛才便已在樓内喝酒而此時不知所措的人群,一面卻是坐在酒樓深處,此時周身氣息内斂的十幾名蒙面人。
小風單憑感知,所得信息止步于此,而他尚未看到的一方,卻不是什麽訓練有素的士兵,而是一群同樣穿着古怪的蓑衣人。這一群人的人數,絲毫不比面具人一方少,而這些人雖未遮頭蓋面,卻是頭戴鬥笠,身披蓑衣。
蓑衣人站在大門之處,雖并未開口,卻俨然有與面具人一方分庭抗禮之勢,被兩方人馬夾在其中的原本酒客,心中卻是十分懊惱,心道你們兩方若是有什麽恩怨,大可以出去打,爲什麽要來酒樓争鋒相對。
可是這種話,畢竟隻是個人心中所想,并沒有人敢真的當衆說出來。也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維持了不足三息功夫之後,夾在中間的酒客,開始紛紛結賬離去,所剩下的寥寥無幾,卻皆都是好事之人。
也就在這時,小風再度聽到了低語之聲:
“這兩方人馬來者不善,你速去官府報備,要快。”
“好的掌櫃。”
一旁掌櫃的低語聲落,一名酒保立時從後門溜出了酒樓。可是他的聲音雖小,在這種寂靜的環境之下,卻仍舊有人聽到。就在酒保剛剛離去之時,蓑衣人的首領卻忽然看了掌櫃一眼,意味深長。
掌櫃感受到對方的目光不善,臉上卻出現一抹笑容,而下一刻,所有的蓑衣人皆都進入酒樓之中,坐在了原本那些結賬離去的酒客的位置。
隻是他們隻是坐在原地,既不點菜,也不說話,甚至看也不看旁人一眼,似是在等待什麽一般。掌櫃見狀,心中暗自盤算,興許是自己的話對方已然聽到,所以不敢貿然動手,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他的這種想法,卻在半柱香後,徹底被逆轉。原因無他,正是因爲前去通報官府的那名酒保已然回來,隻是其面色十分難看,到了掌櫃身旁,接着便再度低語出聲。
“回來了,他們人呢”
掌櫃初見酒保回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許多,面上也出現一抹鎮定,因此開口之時語速緩慢,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可下一刻,他得到的答案,卻是讓他懸着的心徹底淩空而起,再無保留的餘地。網更新最快 手機端:
“他們說,今天天機城來了大人物,他們人手不足,要我們自己解決。”
“什麽自己解決...”
掌櫃的聲音雖然依舊壓低,可語氣卻已不如方才那般鎮定,他此刻心中叫苦不疊,自己平日裏打點官府,爲的不就是有人在酒館鬧事,對方能第一時間趕到,可是如今...
然而就當兩人低語方落,一直靜默不語的兩方人馬,忽然同時開口道:
“小二”“酒保”
照說偌大的酒樓之中,自然不會隻有一名酒保,然而如今的酒樓之中,卻真的隻有這一名剛剛返回的酒保。原因無他,正是因爲掌櫃方才看似不急,卻前後将酒保盡數派出前往催促,而如今隻有他一人回來。
這名酒保也不是泛泛之輩,與掌櫃相互對望一眼,便也知道這兩方人馬,是要借此事發難,因此自然不會去接對方的話。此時便是一不做二不休,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兩方人馬見小二站在原地毫無動作,齊齊朝着他投來了威懾的眼神,然而這名酒保雖然心下駭然,可卻強撐着應對,始終沒有開口。而他身後的掌櫃對于這一點,也是十分默許。
隻是他們并不知道,對于一心找事的人來說,酒保小二的作爲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态會繼續發展下去。
就在這種沉默維持了一息功夫之後,蓑衣人首領忽然接着開口,就好像酒保到了他身前一般,大聲道:
“我們要三斤牛肉...”
然而他的話尚未說完,另一側面具人首領的聲音也同時響起,争先恐後道:
“給我們上十斤”
蓑衣人首領聞言間,卻是看也沒有看面具人一眼,似乎是将對方當做死物,又或是不屑與之計較,接着方才的話道:
“再來十壇好酒。”
“我們要二十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