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獨行傳音同時,朗聲開口,可他所說的三字,卻讓在場之人皆爲之一愣。坐在其一旁的葉老聞言,更是不知心中忽然想到了什麽,輕喝一聲道:
“月下獨行,注意你的身份”
月下獨行話音落定,卻是當着衆人的面,優哉遊哉的倒滿了一杯茶,而後緩緩放在嘴邊品了品。隻是他似乎感覺到了葉老殺人般的眼神,興許是覺得有些尴尬,幹咳了一聲解釋道:
“萬事通自從回來,便一直雙眼無神,說是昏迷不醒,卻哪有人睜着眼睛昏迷他既不是中毒也不是受傷,說他中邪似乎也不過分。”
葉老聞言,面上不動聲色,隻是安靜的看着月下獨行。可其心中卻是起了疑惑,他總感覺月下獨行今日有些反常,與平日裏的作風稍有差異,隻是一時半刻他還看不出對方心思。
然而就在這時,黑袍小風卻是在沉默少許過後,忽然開口,語驚四座:
“如果是中邪..我也許有辦法。”
小風有辦法的,自然不是針對中邪,而是針對神算心經。隻是這個辦法尚不能稱作辦法,因爲它需要進行實驗。那便是如同當初與諸葛欣一戰之時,控制自身識能進入萬事通體内,抹除掉其神台之中神算心經留下的印記。
隻是此法較爲兇險,倘若萬事通不是天外客,他也決計不敢如此輕易嘗試。因爲他知道這與諸葛欣那一戰的情況有所不同,諸葛欣與自己交手時,其體内有源源不絕的内力供給,催動神算心經,可萬事通體内的印記卻是凝固不前。
因此若是自己将太多的識能灌入其腦識,便有可能損害其身,而若太少又無法戰勝神算心經,甚至淪爲對方的養料。
而周圍人似乎也感覺到了黑袍小風在說這句話時,似乎心有猶豫,隻當他是随口一說。不過卻也有人在暗中腹诽,甚至生出了一陣不滿的情緒,連帶着也将月下獨行牽扯到了一起。
“哈哈哈,倒是忘了白老闆遊走四方見多識廣,也許真能有所斬獲。既然如此...”
月下獨行忽然開口,立時将周圍的聲音壓了下去,隻是這些人心中更多的不是新人,而是心下暗想月下獨行竟然真的讓這人嘗試,若是結果一場空,到時又如何收場。而更有一直對月下獨行心懷敵意之人,此刻更是想看他的笑話。
“那就将萬事通請上來吧。”
月下獨行話音方落,大帳之内的一名想看他笑話的人,卻是立即起身。可下一刻,他并未走出大帳,而是宛如老鷹抓小雞一般,提着一人的衣領,将他給拎了出來。
而當他走到大帳正中之時,又是随手一丢,仿佛全然沒有将自己手中之人看做是人,而是一堆死物。随着一聲悶響,萬事通的身形再度出現在衆人眼前,而他此刻仍舊是仰面朝天,雙眼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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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身手,不知如何稱呼”
就在這時,小風忽然朝着那名将萬事通提上來後,準備回去落座的男子開口。而其說話間語氣雖然平靜,心中卻帶着一抹寒意。隻是這個人似乎十分敏銳,口中冷笑了兩聲,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坐回了原位。
而他見黑袍小風默不作聲,卻似乎正朝着自己這個方向望來,心下生出一抹莫名的煩躁。可下一刻,他卻是伸了伸手道:
“萬事通已經如月下會主的話,請上來了,白老闆,請吧。”
前後兩個請字着重發音,卻有引禍給月下獨行的意圖,言下之意是他方才的所作所爲,隻是應了月下獨行的那一個“請”字,而與他自己毫無關系。而最後的那個請字,卻是成了單純的挑釁。
隻是月下獨行聽了這話後,面上神色自然,像是全然沒有聽出對方的意思一般,笑着看向黑袍小風。而葉老此時卻是更加在心中提防起了月下獨行,知道他這個人恐怕不像面上一般簡單,應是一名十分擅長作僞之人。
“白老闆,量力而爲。”
一句傳音入耳,正是月下獨行,而小風擡頭看他,兩人四目相對。不多時,小風點了點頭,不再去理會之前那名男子,幾步走到萬事通身前,卻是忽然坐了下去。
大帳之内的衆人見狀,起初都沒有什麽反應,隻以爲他這是要施展什麽特殊的功法,又或是真的有什麽手段。可是這種短暫的信任,卻随着時間的流逝,和小風一動不動的坐姿,而迅速消失。
十息過後,小風仍舊一動不動,隻是其身形雖然未動,周身識能卻是将萬事通籠罩其中,對其進行全面探測。可檢查了數回之後,卻仍舊隻得到了一個對方氣息平緩,不似受傷的結論。
當即心中無奈,知道還是要動用那個辦法,便要擡手朝着他額頭按去。可也就在這時,之前那名無禮男子,卻又忽然陰陽怪氣的開口說了一句:
“哼哼,白老闆,這就是你的驅邪之術”
“嗯”
而其話音剛剛出口,一旁的熊大卻是忽然拉着長音疑了一聲,随即歪了歪頭看向那名男子。而下一刻,在他認出這名男子,是自己堂中的一名隊長之後,眉頭微皺,忽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傳音,響徹在對方耳中:
“丢人”
“啊”
那名男子耳中聲音炸裂,與零距離聆聽炸藥爆破一般無二,若非他是天外客之身,隻怕如今已經鼓膜崩裂。而如此驚吓之下,他亦是忽然驚叫出聲,引得身旁之人一陣側目。
可是他的這一聲“啊”,卻讓人誤以爲是接在方才那一句話後的質問,頓時讓一部分人對他心生反感。而另一部分覺得事情鬧大,同時覺得他勇氣可嘉的人,也在心中給他貼上了一個白癡的标簽。
因爲在這種時候,月下獨行與葉老皆未開口,即便他所說的或許是場上許多人想問的,可是這話卻也不該由他來問。又或者說,他問便問了,卻不該加上這一聲質疑,顯得理直氣壯,目中無人。
而這名男子如今心中苦惱,自己不過是被那人看了一眼,感受到了敵意,于是便想找回場子。而幾經試探,對方都沒有反應,似乎是一個軟柿子,所以他便想捏上一捏。
可誰能想到,自己不知道哪裏觸怒了自家堂主,而如今自己更是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反倒沒人在意那家夥無所事事的樣子,心中既是憤怒,又是怨恨。
可就在他不知如何開口,終于準備忍氣吞聲,連道沒事之時,月下獨行卻是忽然朝着他舉了舉茶杯道:
“天氣燥熱,人也易怒,來來來..請這位朋友先下去,喝杯茶降降溫。”
話音方落,男子還愣在原地,其身後卻是忽然多出了兩道人影。而周圍人見這兩道人影到了其身後,卻紛紛對着他投出了同情的眼神,而下一刻他便直接感覺肩頭一麻,随即便失去了對上身的控制權。
兩道人影皆身穿月色長衣,胸前紋着一輪殘月,而面上亦皆都帶着面具,卻正是如今月下獨行四堂中唯一保留完整的暗堂中人。而兩人出手之間,幾乎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抗的餘地,便點了其穴道,封了其氣海,甚至點了啞穴。
男子近乎是一路被拖出了大帳,而期間他對熊大投去了求救的眼神,卻被對方直接無視。甚至在經過其身邊的同時,還被補充了一句:
“想通之後再回來,想不通就别回來了。”
男子的插曲随着時間流逝而過,衆人亦緩緩恢複到了方才的狀态,而此時也有人将目光再度投向了黑袍小風的身上。而下一刻,越發多的人看向小風,臉上卻出現一抹狐疑之色,不知他意欲何爲。
幾乎沒有人知道,眼前這人到底是從何時,從哪裏拿出了一床琴,放在雙膝之上。更加不知道,這琴有什麽玄機,這人又有什麽特殊之處。
因爲衆人眼中,黑袍人雙掌按于琴弦之上,确實是在撫琴。而且力道雖然不強,卻也恰到好處,指法亦似乎十分娴熟。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雖然在彈琴,可是卻沒有琴音傳出。
甚至有人看着他撫琴時專注的樣子,開始懷疑問題可能不是出在對方神色,而是自己的聽覺出現了什麽問題,這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可下一刻,在同伴同樣的臉色上,卻又一次得到了求證。
隻是因爲有了之前那人的舉動,此刻也沒人願意第一個站出來質疑,隻是不約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到了月下獨行的身上。
可是他們卻也從這位月下會主的臉上,同樣看到了自己等人的神情,心下終于按耐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隻是對于這些嘈雜之聲,此刻專心撫琴的小風,卻是毫無察覺。因爲他此刻正全神貫注,調轉識能與精神力加持琴曲之上,直接灌入了萬事通的腦海之中,因此隻有他一個人能夠聽到琴音。
“不妙。”
小風方才進行了識能探測,而後更是在那名男子将衆人的注意力吸引走時,對萬事通施展了那個法子。可是他卻發現,萬事通體内的情況,與自己所預料的截然不同,或者說要複雜許多。
而自己的識能,在進入對方體内之後,卻是沒有按照自己的控制,朝着制定的方向遊走,而像是失控了一般,在其體内亂竄。若非小風一開始灌入的識能,隻是微乎其微的試探,隻怕此時毫無反抗能力,甚至失去自我意識的萬事通已被他所傷。
可也就在這時,大帳之外天外客駐地之中,一陣騷亂忽然升起,朝着這個方向蔓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