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風此時看向她時,面上微笑依舊,因爲此刻她來與不來,對于自己而言已構不成威脅。隻要諸葛欣心中記得今日之戰,那麽此行天機城便會簡單許多。當然到了天機城後,諸葛家也勢必會對自己采取行動,隻是到時如何脫身便是後話了。
“師姐,這位婆婆是”
柳兒快步來到諸葛欣身前,卻發現了此刻拉着諸葛欣手不放的白發老妪,而她又見諸葛并未掙脫,因此心中猜想此人可能與師姐有些關聯,故而看向老妪的眼神也尊敬了許多。
“柳兒你來了。”
諸葛欣開口間答非所問,卻是給了她一個眼神,而随即便是一陣傳音。隻是諸葛欣對于方才之事沒有盡數說明,隻是告訴她自己方才與黑袍人打了一個賭,而現在輸的是自己,所以這一路上都不能找他的麻煩,否則便是食言。
柳兒聞言看了小風,随即轉過頭時顯得有些不大情願,卻也就這樣站到了諸葛欣另一側,并沒有去管那名白發老妪是誰。
“幾位客..咳咳,裏邊請。”
就在此時,驿站管事忽然開口,可他說完這句後,也是意識到了有些不對。畢竟自己這是驿站不是酒館,而這種迎客的話也更加不該是自己這個管事來說。
白發老妪看了管事一眼,而後随手朝着他丢出了一枚金币。管事接在手中,臉上出現一抹狂喜之色,而這分喜色全然不像是僞裝而出,引得同屬天外客的柳兒與小風一陣側目。
因爲他們知道,驿站單是購買一輛馬車便要千金之數,這驿站管事雖說不會直接拿走這些錢,可卻也不會對這一枚金币的打賞如此在意才是。而下一刻,柳兒隻當是這管事太過貪财,而小風卻是朝着已經到了自己身邊的白發老妪看去。
随即,一句略顯突兀的傳音傳入其耳中,卻是帶着幾分玩味:
“這位..姑娘,爲何你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我的身上難道..我長得有些像你的故人”
此言一出,白發老妪原本原本平緩的腳步,忽然變快了幾分,似是不願與小風眼神有所接觸一般,直接越過了他。而小風見狀,此時方知自己的試探無誤,這白發老妪又或者說易容之人果然有問題。
從白發老妪出現在自己眼前開始,他便覺得對方有些古怪,可一時卻無法察覺。直到方才她靠近自己,小風方才發現她身上的異樣,因此決定出聲試探。
這名老妪無論是樣貌、行爲、言語皆與老者無二,可是她的氣息卻是一大破綻。而更确切的說,應是她的呼吸頻率引起了小風的初步懷疑,因爲年老之人呼吸頻率要比青年人慢上許多,可是她的呼吸頻率卻是不然。
然而小風起初之時心中有所懷疑,因此傳音之間叫了對方姑娘,至于最後的話,卻是他想到了一位故人,随意開口而已。卻不想老妪的反應會是如此,小風當即了然于心,她必定被自己說中了某一點。
“好孩子,這邊坐。”
與此同時,白發老妪拉着諸葛欣到了一張如今爲數不多的完好方桌坐下,而柳兒雖然沒有開口叽叽喳喳,卻也跟着坐到了諸葛欣身旁。如此一來方桌的三面便已坐滿了人,唯獨朝着驿站之外的一面仍有空餘。
而此時驿站管事,卻再度做起了客棧小二的行當,連帶着三名驿卒也跟随着他端茶倒水,忙活了一番之後,不知從哪端上來一隻青銅茶壺,卻有四隻玉杯。而杯上雕刻的花紋,卻是雕工精細,不似凡品。
隻是此刻衆人的注意力皆在人與茶上,卻無人注意杯子的特征。然而小風此時置身之外,卻是在看了一眼杯子過後,嘴角微笑更勝,因爲他發現這杯子上的花紋雖然大同小異,卻是兩對。
“婆婆,我們...”
諸葛欣見自己已經落座,可是白發老妪卻人仍舊抓着自己不放,一副十分喜歡自己的模樣。諸葛欣心中無奈,可世家禮教卻仍在,于是便想開口道明情況,言明自己等着急着趕路。
可就在這時,方桌一旁卻坐入了第四個人,讓諸葛欣一愣。而另一旁的柳兒,則是立時有些生氣,想要發作,卻被諸葛欣一個眼神制止,正是一旁看戲的小風。
而其落座之後,卻并未去看柳兒和諸葛欣,而是意味深長的朝着白發老妪看了一眼,與對方渾濁的目光對視,而後卻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緩緩開口道:
“荒山野地,人煙稀薄,這茶..我真的敢喝麽”
小風這話看似是在問端茶的人,可他的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白發老妪。諸葛欣自然發現了這一點,不過她一直被對方抓着,卻也沒有從對方身上發現一絲敵意。即便自己現在功體受損,可修煉神算心經的特性仍在,若對方有所敵意,她定能感覺得到。
隻是她又覺得眼前的黑袍人絕不會無的放矢,因此心中無奈之意更甚。
“你血口噴人”
就在這時,未及那名端茶的管事開口,其身旁的一名驿卒卻是搶先開口,一副氣憤的樣子。而小風看向他這副樣子,隻覺得十分有趣,可下一刻卻見對方不知哪來的勇氣上前,當着四人的面拿起茶壺,倒出一杯茶喝了下去,而後看了一眼白發老妪。
半息過後,其忽然轉身看向小風,語氣中的憤怒絲毫不掩,接着道:
“這分明是我們自己帶的好茶,你若是不想喝大可起開,又沒人求着你坐”
此言一出,一旁的柳兒對此人好感頓時大增,覺得他敢于直言,是條漢子。同時期待的看向小風,似乎是想看他出醜,可卻從對方的臉上隻捕捉到了玩味,仿佛是在欣賞什麽一般,心中頓時覺得失望。
而這時驿站管事卻站了出來,開口幫忙緩和氣氛道:
“出門在外,防人之心必不可少,我們也應當理解,何況這茶..”
“咳咳咳..額咳咳咳..”
管事的話尚未說完,白發老妪忽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而此時也十分自然的放開了諸葛欣的手。可是諸葛欣雖然“脫困”,此刻卻沒有選擇離去,而是出言關心,不過她下一刻便後悔了自己的舉動。
因爲自己伸出去拍對方後背的手,再一次被對方順手抓在了手裏,一邊說着不礙事,一邊誇自己是好孩子。可雖說禮多人不怪,可是這同一句好話說多了,卻難免會受益折損,甚至引起旁人的懷疑。
可是經了這一變故,諸葛欣腦海中關于驿站管事方才所說的言語的印象,便也消散一空,被她如此搪塞過去。而一旁的小風将這一切看在眼内,心中幾乎已經确定這白發老妪和驿站四人有某種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