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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至此處,小風立即看破此陣的險惡之處,不在于破陣之法,而在于撥弄心弦。常人入此陣中,若無法察覺身陷陣法,自然無法脫出,而若察覺身陷陣法之中,勢必又會思考破陣。
再見周圍異象,發覺自己所剩空間不多,倘若發現不了周圍的空間是随着思索的次數變少,那麽便會因爲心中焦急,念頭飛逝而促使落葉加速圍攻。
可若發現了這陣法的奧妙所在,卻因知曉其中道理,而固步自封,既無法思考,又如何破陣。這一步步,一樁樁,皆被布陣之人算準,小風念及此處,面上無奈一笑,心道這果然是演天的作風。
而下一刻,小風端坐在地,卻像是進入了冥想狀态一般,再也不看周圍障礙一眼,宛如老僧入定,紋絲不動。
空間之中依舊死寂一片,而周圍障礙亦是再沒有向前一步,直至十息過後,小風卻是忽然睜開雙眼,開口之間卻說出一些古怪的字句:
“念頭飛逝,無所中的,終成虛妄。既然無法,那又何必思考,既然不可破陣,那又何須破陣。”
話音方落,小風緩緩起身,而随即卻是朝着四周凝固的草木碎屑走了過去。隻是這一刻,周圍那原本給他不安的飛石碎木,如今卻在其眼中平淡無奇。
而正當小風欲邁出最後一步之時,其口中卻是輕聲道了一句:
“多謝開導...”
“嗖嗖嗖嗖...”
話音方落,周圍凝固的空間中,頓時響起道道破風之聲,而眼前凝固的土木飛石,亦是瞬間恢複自然,紛紛四散而落。小風信步前行,穿梭于無數土木飛石之内,卻無片葉沾身,寸石傷體。
不多時,周圍土木碎屑盡數落地,而小風眼前的事物,重現變化爲最初的草屋藥廬,而其方才那種特殊的心境也已消散而去。小風環顧四周,卻不見老傑克與演天的蹤迹,而就在這時,草屋之中,忽然傳出一聲脆響。
小風的臉上再度浮現起一抹笑容,他知道自己仍在陣中,而此陣變數皆在預測人心,那麽唯有反常行之,方可除之。
若是常人經曆了方才的一幕,如今聽到房中有所聲響,勢必不會立即查看,心中必然存疑。而小風下一刻,卻是朝着此時閉合的房門走去,絲毫沒有擔心那門後會有什麽危險,當即推開了房門。
“咔嚓...”
一聲鏡面碎裂的聲音,忽然響徹在小風腦海深處,而當其推開門的一刹那,眼前的光線頓時消失無蹤,滿眼盡是黑暗。小風心中暗道一聲不妙,卻在此刻明悟,這陣法是演天所布,又豈會不針對自己進行變化。
隻是下一刻,其心境便已平緩,心中所想的,便隻剩下迎接後續的變數。可就他在黑暗之中,超前踏出一步,重心轉移之際,身形卻是忽然一顫,随即整個人便仿佛失足一般,迅速朝着空間下方墜落而去。
“嗯”
周圍的一切皆是黑暗,而小風的雙眼更加沒有任何參照物體,他此刻雖然感覺體内氣血翻湧,如墜崖之時一般無二,可卻強行調轉識能,壓下心中詫異。
半息過後,一個念頭自心底湧起,同時口中又是怪語一聲:
“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親身感受,卻未必爲真。既然如此,目無所視,耳無所聞,唯身所感,便一定是真麽”
話音又落,一陣脆響又是響徹腦海深處,而其下墜的身體以及氣血翻湧的感覺,瞬間消失一空。眼前黑暗之中,緩緩射入一道月光,而随着月光不斷蔓延開來,一道看不清内中事物的門,出現在小風身前。
這一次小風沒有思考,當即一腳踏入門中,可就在其入門瞬間,卻見一隻大手,正朝着自己的右臉拍了過來。光線驟然變化,小風雙眼尚未适應,可就在其視覺恢複正常之前,卻已是心念一動,随即便要發動防禦魔法,将對方震開。
可就在下一刻...
“啪”
一聲脆響,響徹耳中,響得小風隻覺得一陣嗡鳴。可随即在其感受到臉上火熱的痛楚之時,心中卻是一驚,隻因爲自己方才下意識的施展魔法,竟然無事發生。
“額...”
而就在下一刻,當小風的視覺恢複,眼前的事物映入眼簾之後,其原本凝重的神色卻瞬間化爲茫然。因爲他看到了眼前正坐着一名身穿現代西服的青年,而他此刻正皺着眉頭,死死盯着自己。
“胖..胖子”
“嗯”
西服青年聞聲間,緊皺的眉頭忽然松弛,卻是輕疑一聲,仿佛聽不懂他說什麽一般,歪了歪頭。而小風見狀,心中卻是驟然警覺,而此時更是心中升起一股煩悶之感。
“你也是幻象”
小風忽然大喝一聲,随即一拳朝着眼前的男子打去,而對方顯然沒有料到小風會突然攻擊自己,這一拳當即挨了十分力。
“啊什麽幻象”
就在這時,一個有些耳熟的女聲,忽然自門外響起。小風皺眉之間,心中卻對演天,又或者說第二時空,生出了幾分厭惡之意。因爲其眼前所見的一切,正是他現實中的一切,而眼前的西服青年,也是他現實的至交好友。
小風在這一刻,終于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是一名天外客,而這個江湖世界不過是一場遊戲。可是它竟然直接讀取的自己大腦中的記憶,生成眼前的一幕,這卻是無法容忍之事。
“我們沒事,你先别進來。”
西服青年語氣平靜的開口,同時揉了揉被打的鼻梁,而門外的女聲沒有再響起,反而傳來一陣輕聲關門的聲音。小風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西服青年,這個自己最爲重要的朋友。
而下一刻,西服青年忽然站起身來,一把便朝着小風脖領抓去,當雙手抓住小風衣服之時,忽然猛烈的搖了起來,臉上的平靜驟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暴走一般的舉動,口中更是語速極快的喊道:
“你沒死你早說啊你這是被我打傻了麽,啊你是不是被我打傻了來你打我,你再打我..”
眼見這和胖子一模一樣,甚至神情語氣都一般無二的西服青年,小風心中默然。聽至此處,毫不留情的又是一拳,朝着對方右臉打去。
“卧槽你還真打我,你和我爸連續三天不出來,躺在裏面是要過年啊我掐死你,掐死你”
西服青年周身氣質,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其抓着小風的衣領,雖口口聲聲說要掐死對方,可始終卻沒有真的動手。隻是搖晃的越發用力,開始将小風搖得七葷八素。
興許是被他搖的出了神,又或許是因緣巧合之下,小風忽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那就是自己身穿一身黑袍,根本就沒有衣領,而自己這袍子材質特殊,旁人根本也無法将自己領口的部分抓起來如此搖晃,仍不脫手。
“停..等等”
小風在不斷的言語轟炸,以及搖晃之間,終于到了暈厥的邊緣,而他此刻也終于喊出了最後一句話。西服青年聞聲停下了手,臉上暴走的神情緩緩平靜下來,多了幾分好奇。
“讓我回去,我有話要問...”
“咣當”
小風的一句話尚未說完,西服青年卻是猛地推了他一下,随即其隻聽耳邊一陣悶響,眼前便再度重歸黑暗。小風心中不解,方才到底發生何事,隻是他此刻迫切要見演天,無論是因爲她的陣法,還是方才自己所見的一切。
可就在下一刻,當他雙眼再度重見光明,同時适應了光線的變化之後,入眼的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老傑克。而白衣少女演天,此時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側着身子看向自己。
“感謝上帝,你感覺好一些了麽我的朋友”
“我..這是嗯”
小風本想要問自己這到底發生了什麽,爲何會躺在茅草屋中,老傑克又爲何一副擔憂的模樣。可下一刻,他卻是意識到了自己方才所見的光線,好像不是燭光,而是陽光。
此刻朝着窗外一看,哪裏還是什麽夜空,天色已然漸漸明朗,旭日初升。而就在這時,演天那标志性的有氣無力的聲音,亦從窗外傳來:
“我本想用陣法拖你三個時辰,卻沒想到你自己睡了四個時辰,早知道我就...”
演天的話音至此,卻是爲之一僵,因爲她發現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完,小風便再次暈了過去,而他暈厥前的臉上,更是出現了一抹少有的複雜神情,其中有驚訝,有後悔,更是有着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