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沉寂,一聲破曉。随着一個略帶幾分沙啞的中年女子聲音響起,茶棚之内卻是同時站起四人。其中三人,正是包括那出聲女子在内的小隊,而這第四人不是别人,卻是此刻被衆人看做白癡的羅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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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原本起身,朝着夜霜行走去,可方才走了兩步,卻見羅布斯起身。出聲的中年女子頓時眉頭一皺,正想開口詢問:
“朋友這是什麽意思”
可卻見那名穿着文雅,腦子卻不正常的男子,直接經過了白衣女子,卻是沒有絲毫停留,繼續朝着那個同樣白癡的黑袍老頭走了過去。
中年女子三人稍作遲疑,卻正應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方才憑借一腔熱血起身,如今被對方打了岔子,卻開始有些猶豫,而就在這時,羅布斯的聲音亦同時響起:
“老先生,你覺得那位姑娘還能出手幾次”
眼見羅布斯坐在了自己身旁,小風明知夜霜行方才的傳音,可此時卻并不打算告知他真相。且不說夜霜行到底是不是已經油盡燈枯自己尚未可知,就算她當真沒有出手之力,将此事告知羅布斯,亦是徒勞無功,空亂軍心而已。
“哦有趣,有趣...”
小風此時情報不足,聞言間顫顫巍巍的起身,卻開始踱起步來。而當他走至第七步時,忽然回頭看向羅布斯,接着開口說出一句亂心之語:
“那老夫說還有七次,小友相信麽”
說與不說,皆是自己之事,而信與不信,則是旁人之事。此時小風與羅布斯心知肚明,彼此是在做戲,可周圍之人,卻被兩人如此對談,多少弄的有些猶豫不決。
方才那白衣女子擡手間,便斬殺了一名壯漢,雖然那名壯漢顯然是沒有任何防備,可也不不問自己一個問題。那便是像是那樣的劍氣,若換做自己全力去接,又是否能接住七次,最後全身而退
“信,我爲何不信..”
羅布斯開口間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則是重新落回夜霜行的身上,依舊裝出一副垂涎的模樣。隻是小風雖然沒有給他傳音,可以他的精明,卻還是看出了師叔方才走的七步,絕不單純。
“是不是喝了茶,你便将東西交出來”
就在這時,之前的中年女子再度開口,而她已經坐到了夜霜行對面,卻仍舊毫發無損。而她此時的座位,卻正好擋住小風看向夜霜行的視角,小風眉頭一皺,卻是借勢又朝旁邊踱了幾步,最後坐在葉十三等人一開始坐的位置。
“請。”
夜霜行沒有多話,隻是輕擡左手示意,而中年女子身後的兩名男子,則目不轉睛的分别盯着夜霜行的右手和插在地面上的奇型長劍,正是三面夾攻之勢。
而小風此時雖然看不到夜霜行的正臉,卻能看到她的側顔,見她神色平靜,似乎有所屏障,小風方才心中的那一絲微怒,終于緩緩散去。
心念一轉之間,頓時進入識能全開之境,眼前的黑白世界中,地面上卻有十四處閃閃發光,正是方才踱步之時,布下的地刺陰火陣。
小風并不讨厭夜霜行,正如絕大多數正常的男子,不會讨厭絕色美女一般。隻是不知爲何,兩人交集不多,可每次碰面卻幾乎都是不歡而散,而沖突的點,卻又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在葉十三眼中,自己這個師叔與大師姐素來不合,因此方才小風對夜霜行生死漠不關心之時,她才會眼含失望之色,覺得小師叔公私不分。
然而小風卻早已做好打算,倘若夜霜行真的如她自己所說一般無法出手,那麽今日這十四道陣盤,即便攔不住所有的江湖人,他也會放手一搏,權當是還了對方的人情。
“咕咚..咕咚..”
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再三猶豫的中年女子,終于拿起茶碗喝了下去。可是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喝的明明隻是半碗茶,卻會發出這樣強烈的聲音。
而她在喝茶之時,更是小心翼翼的注意着體内變化,生怕對方在茶裏下毒。可是卻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不妥,一切都來的太過簡單,簡單的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我..我喝完了,東西..”
中年女子說這句話時,原本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夜霜行,然而當她話至末尾之際,她的臉上卻是露出一副疲态。隻是她的兩位同伴,此時正全神貫注于夜霜行的右手和劍,自然沒有發現這一點異樣。
至于其他的看客,心中卻是恨不得他們三人早死,又怎麽會出聲提醒。而就在半息過後,中年女子的頭,卻是砰的一聲與茶桌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随即徹底沉了下去。
“你怎麽了”
還是那名盯着奇型長劍的男子,率先發現了異樣,一低頭卻見中年女子已經趴在了桌上不知死活。當即便要拔刀,然而就在這時,那名中年女子口中卻是發出一陣咳嗽,而在咳嗽之時,模糊的開口說道:
“沒事..嗆到..了”
聽了這句話後,兩人驚魂初定,卻是虛驚一場。隻是他們此時根本沒有去思考,爲什麽平日裏謹慎的大姐,會被一碗茶嗆到這種地步。
而此時坐在夜霜行身後的衆人,卻是清晰的看到了那名中年女子的神色,當即個個眼中出現一抹驚訝之色。而那女子身旁的兩兄弟,也立即發現衆人的目光異樣,當即慢悠悠的轉頭去看自己的大姐。
可就在這時,一陣刀鳴之聲驟然響起:
“嗖..”
刀鳴聲落,兩人隻覺一陣寒風迎面而來,多年經驗讓兩人立即驚醒,拔刀之間便回身去擋,隻以爲是有人忽然暗中偷襲。然而刀才剛剛出鞘,身體卻是感覺到一陣虛弱無力,同時那種寒冷的感覺越發凝實。
而就在這時,兩人卻同時聽到了對方的驚呼,也看到對方看向自己時的驚愕神情:
“你”
隻是兩人不知,這一眼,正是兩人在這江湖中的最後一幕,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哐當..”
刀,怦然落地,人,搖搖欲墜。前一刻還生龍活虎的兩人,此刻卻是一手指着對方,一手下意識的按在自己脖頸之上,保持着臉上驚愕的神情,同時朝着兩個方向倒了下去。
夜霜行依舊坐在原地,右手依舊放在桌上,兼葭秋水劍依舊插在地面,可她的面色卻是變了幾分。若說方才她是冰山美人,冰肌玉骨,可此時她卻是面無血色,蒼白無力。
而此時此刻,茶棚之中的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此刻一瞬的甯靜,正是一聲驚呼:
“是兼葭秋水劍”
驚呼聲中,衆人齊齊朝着方才行兇之人望去,卻見這人不是黑袍老者,也不是白衣傻子,而是方才那名中年女子。她此刻就站在兩名同伴的屍體一旁,眼神渾濁無光,刀上卻血迹斑斑,正是中了蒹葭秋水劍的攝心之術。
而三息過後,這名中年女子的眼神逐漸恢複正常,一句沒有說完的話亦輕呼出聲:
“這茶有毒”
然而随即便看到了自己的刀,同樣也看到了刀上的血,再低頭一看,卻是自己兩名同伴驚愕的死狀,當即如遭雷擊一般,當場僵住。
而就在這時,夜霜行卻是左手又緩緩倒上了一杯茶,緊接着輕聲開口,似虛弱無力,卻更似随口道來:
“茶中沒毒,隻是你忘了這是一家黑店,茶杯上,有蒙汗藥。”
“什麽”
夜霜行話音方落,茶棚之内忽然響起數個聲音,而這些人在說話的同時,皆是起身怒目看向那名店家。卻見那名店家,此時正一臉怪笑的看着他們,再也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中年人。
當即便有人出劍提刀上前,可方才運使内力,面上卻立即出現一抹疲色。而這時,這名店家卻發出了一陣桀桀怪笑,緊接着開口道:
“現在才發現,是不是太晚了些這藥諸位若不運功,還需半個時辰才能發作,可你們如此運功,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今日誰能走出我這小小我的茶棚。”
話音方落,茶棚之後的土牆忽然崩塌,而三道人影卻忽然自那個方向沖了過來,而這三人皆是一身藍衣,頭戴白色面具。茶棚老闆此時見三人出現,卻是對着三人畢恭畢敬,喊了一聲:
“三位大人,這裏就拜托了。”
說罷,擡腿便要離開,可就在這時三人中靠左的一人,卻是冷冷開口道:
“等等。”
雖隻有兩字,可聽在茶棚老闆的耳中,卻如惡鬼勾魂,他明白對方隻怕是要過河拆橋,殺自己滅口。此時雖然站在原地,可一把迷藥卻已經抓在手中,待回身之際,便用它拼一絲生機。
可就在這時,卻聽那名藍衣人繼續開口道:
“茶棚内沒有中毒之人速速離去,十息過後仍留此地者,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