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伯,這人...”
之前的綁匪仁兄見對方不理會自己,還以爲是對方方才分神,沒有聽到。然而如今重複一禮,才剛剛拱手尚未作揖,卻聽對方淡淡的說了一句:
“哥,你先下去吧。”
一聲出口,綁匪仁兄頓時愣住,足足愣了一息的功夫方才恢複些許。轉身間卻是沒有再說一句話,朝着山側奔去,既是暫時離開此處,又是爲了防止那些追殺的人繞路上來。
若沒有之前那一句“師伯”,或者說旁人沒有看到方才的綁匪仁兄是如何對這年輕人恭敬的。隻怕皆會因爲這一聲“哥”,而真的将兩人當成兄弟。
可這一字之後的半句,展露的卻并非是兄弟之間的交談,而是一種帶着幾分吩咐的意味。隻是無人看到,年輕人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雙眼不由自主的朝着地面垂了幾分,似有無奈,也隻能無奈。
半息過後,年輕人的神色恢複自然,随即再度将目光放在黑袍小風身上,口中卻自言自語一般說了一句:
“真是你麽”
年輕人的聲音并沒有讓小風立即蘇醒,而小風此刻也并非從前那般裝暈,而是真的七葷八素。然而這名青白道袍的年輕人,卻像是在看一隻珍奇的獸類一般,目不轉睛的盯着小風。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小風已經通過昏睡恢複了三成的精神力,久到他恢複了意識。然而就在小風恢複意識,下意識的将雙眼睜開一道縫隙的時候,卻清晰的對上了一道凝視的眼神,頓時暗道不妙。
小風心中随即卻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而正當他準備用他高深的演技,假裝再度暈過去的時候,耳中卻響起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你不會打算裝暈吧”
小把戲被當面拆穿,小風卻不再抱什麽僥幸心理,也不打算做什麽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掙紮。當即十分自然的睜開雙眼,打量起眼前這名年輕人來。
此人看似大約二十左右,穿着一身似乎并不合身的青白色道袍。樣貌雖然普普通通,卻給人一種異樣的觀感,全因這人臉上帶着一些黑灰,似是爲了掩人耳目,卻又顯得太不夠專業。
小風确定之前的綁匪仁兄絕不是他,一時間卻想不起來自己在透支精神力後倒地發生了什麽。難道是這眼前看起來普通的道士出手,将那夥人給打發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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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見黑袍小風默不作聲,而他卻也保持着原狀,仿佛是在與小風比拼定力一般,隻可惜小風絲毫沒有察覺。因爲不知發生何事,而又見這道士閉口不言隻是看着自己,小風由是也多看了眼前之人幾眼。
然而下一刻,他卻發現這名道士普普通通的臉上,卻生了一雙精緻的眼睛。這雙眼睛如星辰一般明了無比,卻又似湖水一般清澈萬分,小風一路走來,卻很少見到有人生得類似的眼睛。
兩人如此愣愣對視了不知多久,小風反應過來之時,身形忽然後退半分便要起身。可就在這時,他卻在腦海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念頭,好像眼前這個道士自己在哪裏見過。
這種感覺與之前遇見旁人時那種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不同。這個道士給小風一種仿若昨日初見的感覺,可是無論小風如何回想,都記不起與他吻合的一張臉。
最終,小風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人可能..”
然而就在小風的結論即将下定之時,這一直沒有反應的道士,忽然開口,喊了小風一聲:
“大哥。”
這聲音較輕,甚至還帶着幾分稚氣,可這個稱謂,卻是瞬間讓小風愣住,也讓他本來的結論頓時起了分歧。腦中不禁回想起,這人的可能性。
“難道..是青山鎮的..”
然而就在這時,年輕道士忽然再度開口,卻是一句再度讓小風分心亂神的話:
“你有病啊。”
“嗯”
小風聞言間眉頭一皺,下意識的輕疑出聲。然而卻正因他心性異于常人,又善于察言觀行以斷其心。如今眼前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小風未曾感覺到對方氣息有任何變化,既無敵意,也無玩味。
而道士的這雙清澈的雙眼,仿佛就是在不斷告訴對方,我沒有開玩笑,你真的有病。
“大哥,你有病啊。”
道士的聲音再度響起,依舊還是原本的神情,依舊還是原本的語氣。若是換做常人,此刻隻怕定會認爲是對方有病,或者對方意圖不軌。可是小風此時卻因看出對方的内心,而一時愣神,就連這補的第二刀,也沒能讓他恢複正常。
陰陽相輔,兩極相生,心思極爲淩亂之人與極爲清明之人,皆是觀心之道的克星。然而就在小風遲疑之間,道士相同的第三句,再度響起:
“我是說,你有...”
話音未落,枯木林中忽然傳來一陣枯枝斷裂之聲。道士的聲音全然被這突忽奇來的聲音掩蓋,而愣住的小風此刻也瞬間恢複,立即後撤幾步随即起身。
小風立身站定,然而枯枝斷裂之聲亦戛然而止。此刻的小風回想起方才的一幕,自己仿佛真的有那麽一瞬之間以爲自己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此時再見眼前的道士,小風面上雖然一副尴尬的神情,可心中卻已築起高牆,同時運轉爲數不多的精神力,緊守腦海深處。反觀這名年輕的道士,卻又恢複到了之前那般,似乎是與小風比拼定力的模式。
小風實在猜不出對方到底是何用意,也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處,終是開口接了對方的話:
“如果天生絕脈也算病的話。”
可下一刻,小風卻是後悔開了這個口,隻因年輕道士又出意外之語:
“那個對于别人是,對你卻不是。”
小風心中自然明白自己的情況,所謂的天生絕脈,身體不存絲毫内力,隻是因爲自己是西大陸的人,體内儲存的是魔法師的魔力,而非内力,可是對方的話卻有些耐人尋味。
年青道士的話每一句皆十分簡短,而話音落定,便長時間不再開口,卻在無形中讓小風不禁遐想連篇。對于這一點小風雖已築牆緊守心門,卻仍舊沒有察覺。隻因他此刻隻有三成的精神力,而識能更是所剩無幾。
此刻的小風若有識能加身,便能發現自己所在之地雖然依舊是枯木樹林,可這樹林中卻閃着陣陣白光。此刻的兩人,卻是站在了一層靜止的湖面之上,隻是湖水正在無聲之間增長。